“在下失礼,还请柳公见谅!”伊吉连博德向柳元贞躬身行礼,柳元贞虽然也知道这不过是王文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既然这样,自己再抓住不放也就没意思了。他摆了摆手:“罢了,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三郎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既然内府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王文佐抿紧嘴唇,这让他看上去十分严肃:“那天你和周兴在大明宫中说了些什么?”
“你手下在我家中已经问过了!”柳元贞不耐烦的答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刚说了没两句,我就被皇后逐出殿外,哪里知道周兴说了些什么!”
“那就把你离开前看到的,听到的说清楚吧!”
“王文佐,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柳元贞的眼睛里闪耀着暗弱的火,就好像火炉中灼热的木炭:“此乃禁中语,非人臣所能知!”
“不是我想知道!”王文佐道:“你应该知道真正问你的是谁!”
柳元贞觉得自己的背脊开始酸疼,每当天气变化的时候,他的那儿就开始酸疼难忍,仿佛骨髓里有千百只小虫在蠕动,他曾经听医生说,这种病在暖和的南方就会好很多,也许自己已经到了离开长安,去扬州或者巴蜀为一刺史的时候了。
“如果我告诉你实情,可否让我离开长安,去南方为一刺史?”柳元贞问道。
“内府想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王文佐笑了笑:“没有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那天晚上我离开前只听到周兴说了两句话!”得到王文佐的许诺,柳元贞回答的很快:“‘周国公是被陷害的,他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只有这些?”王文佐不禁大失所望:“没有其他的了?”
“周兴那天在皇后面前说的当然不止这点,否则皇后也不会重赏他!不过皇后当时心情很不好,说只让我们说两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就滚出去。我说不出来,而周兴说了这两句,所以他留下来了,我就出去了。”
“周国公是被陷害的,他中了别人的圈套?”王文佐重复了一遍:“内府打的好算盘,就凭这两句话就想换一个刺史做,这未免也有些过分了吧?”
“三郎你让我说出那天晚上周兴说的话,可我昨晚就听到这两句!如何能多说?至于刺史之事,你已经答应了,若是后悔,我也拿你没有什么办法!”柳元贞笑道,他看到王文佐这幅样子,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心中一阵畅快。
“好吧!”王文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如此了,刺史的事情你放心,我自然会向太子殿下说的!”
“那就好!”柳元贞站起身来:“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告辞了!”
“内府何必这么着急!”王文佐伸手虚拦了一下:“你说当时只听到周兴说了两句话,那进宫之前,周兴总该有和你说了入宫的目的吧?”
“嗯!”柳元贞点了点头:“不错,他是有提到,不过这厮口风很严,只说他已经发现了周国公为人所害的原因,哦,对了,他说发现了一场大阴谋,能够把整个长安翻个个那种!”
“大阴谋?把整个长安翻个个?”王文佐皱起了眉头,若说贺兰敏之的死因,他是最清楚的,若说有阴谋不假,但要说大阴谋就过了,更不要说把长安城翻个个的大阴谋,自己弄死贺兰敏之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替太子遮羞,反正就算自己不动手,贺兰敏之遇上这种事情也是死路一条,干脆直接弄死让太子名声好听点。联系起这位历史上的所作所为,多半这是屈打成招,罗织罪状,株连牵扯,虚空造案的招数。而武则天在贺兰敏之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正好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觉得自己四周到处都是敌人,所以就把周兴这酷吏当成消灭政敌的工具。这两人一个想功名富贵,一个想立大案清洗朝堂,消灭政敌,可谓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