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有田一成,兵只一旅,却能中兴祖业,这可是自古以来的佳话呀!」王文佐笑道:
听了王文佐这番话,高藏赶忙伏地请罪,王文佐口中的少康是传说中夏朝的第六代君主,其伯祖太康被东夷有穷氏首领后羿反叛失国,少康的父亲也被后羿所杀。少康逃到虞国,只有方圆十里的土地,人口只有五百人,但在少康的苦心经营之下,最后还是击败了敌人,中兴夏朝。王文佐这么说显然是暗指高藏若是留在辽东,有可能重新建立高句丽,高藏要是再多言,性命就难保了。
「请起!」王文佐伸手虚托了一下:「非是我不守承诺,只是你身处嫌疑之地,若是不谨慎行事,只怕性命难保!」
「小子无德,不能守祖宗基业,本就是该死之人!如今祖宗陵墓无人侍奉,何敢再谈其他?」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定会在英国公面前替你说项,安排人守卫你祖宗陵墓,五十户守陵如何?不少了!当初魏公子无忌才五户呢!」
高藏闻言,心知没有办法,只得叩首道谢,然后起身坐下。他此时心情烦乱,口中对答也不似方才那般稳妥,王文佐好似没有察觉一般,只是说笑,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让其离开。昘
「文宗,你觉得他会老老实实的去长安吗?」王文佐突然问道。
「蛟龙上了岸,苍鹰折断了羽翼。这高藏纵然是豪杰,形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曹文宗叹道。
「是呀!」王文佐叹了口气:「别人都把长安当成天上人间,可对英雄豪杰们来说,与牢笼又有什么区别?」
身为王文佐的贴身护卫,曹文宗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几个人之一,心知对方口中说的是高藏,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他稍一犹豫道:「以属下所见,辽东的形势,朝廷一日也离不得郎君!」
「是吗?」王文佐笑道:「那也就借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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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68年7月3日,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安抚大使,英国公李绩统领唐军主力抵达平壤,大军行列绵延四十余里,旌旗招展如云彩,当天是个阴天,但无数士兵的盔甲反光却将天空映照的如同晴天一般,后世称「中国师徒之盛,旷古未有!」昘
高句丽王高藏、泉渊男建、泉渊男产以及群臣皆持白幡出降,又把先前在王文佐面前的投降仪式重新演练了一遍。
「老沈,这高藏还真倒霉!」崔弘度压低声音道:「在三郎面前光着上半身,反绑着手投降一次,大总管来了他还得再来一次!」
「这有啥法子,英国公才是安抚大使!」沈法僧一遍看戏一边道:「按说他投降三郎是不作数的,这里当然要再来一次啦!」
「这么说回长安还要在天子面前来一次?」崔弘度问道。
「当然,献俘告捷于太庙呀!当初灭百济都有的,这次灭高句丽只会更隆重!」沈法僧笑道:「估计天子还会赏赐群臣,长安百姓大脯三日吧!」
「肯定,高句丽可是两朝的大敌呀!」崔弘度正说的起劲,突然他喊道:「诶,诶!怎么乱了,难道有人行刺?」
「不是行刺,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沈法僧道:「这是怎么搞的,快,快把人拉开呀!」昘
正如沈法僧所说的,场中已经乱作一团,腿伤还没好的泉渊男产获准拄着一支拐杖参加仪式,他与高藏之间只隔着一个人——泉渊男建,从一开始他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高藏的背脊,就好像鬣狗盯着自己的猎物。等到行列走到以李绩为首的唐军将领面前,按照旁边的导礼官的唱诵跪拜如礼的时候,他猛地从后面扑了上去,先是一拐杖砸在高藏的后脑,然后将其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的打了起来。混乱中两旁的唐军士兵还以为有人要行刺,纷纷抢先将己方将领挡在身后,待到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赶忙扑了上去将两人分开,这才发现高藏头都被打破了,鲜血脑浆横流,已经气息微弱,昏迷不醒了。
「你们这些蠢货!」薛仁贵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当值的校尉破口大骂:「竟然在大总管面前闹出这等事情来?还好他不是刺客,要他是刺客怎么办?」
「末将该死!」当值的校尉磕头如捣蒜一般:「属下再此之前已经把他们都搜身过了,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寸铁,只是因为泉渊男产那厮大腿有箭伤,不良于行,所以才给了一支拐杖!」
「拐杖就不能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