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常之,这次以你为头阵!”王文佐从地上捡起地图,在上面点了点:“先取这里,还有这里!”
“遵令!”黑齿常之应道。
“快去准备吧!”王文佐挥了挥手,崔弘度和沈法僧看了看王文佐点的地方,却是当面高句丽军的两处据点。
“对,若要退兵,也得先打掉当面之敌,不然怎么退兵?”沈法僧笑道。
“哪个说我要退兵的?”王文佐笑道:“这次出兵金仁问可是南路的行军大总管,熊津都督府之兵也在他的节度之下,如果他那里打输了,就算我全师而退,也是要论覆军之罪的!”
“那您的意思是?”
“先击破当面之敌,然后长驱直入,直扑平壤城下!”
“啊?”崔弘度和沈法僧都惊诧的张大了嘴巴:“这,这也未免太冒险了吧?”
“按照已知的情报,泉盖苏文的三个儿子里,大儿子泉渊男生当初在平壤城下被我生俘了;二儿子泉渊男建现在正领兵猛攻新罗军;老三泉渊男产在不久前领大军出镇乌骨山城,抵御英国公的大军。换句话说,眼下平壤城内是群龙无首,纵然有兵也只能固守,无力出击,又有什么危险的?”
“这个——”崔弘度问道:“即便泉渊男建带领大军出城,在城中肯定也会留人暂时代理自己的呀!”
“那是自然,但泉盖苏文以权臣治国,凌压主上,穷兵黩武数十年,百姓疲敝,上下怨尤。其二子虽然能继承其权位,但却不能继承其威望,又岂敢放胆任用豪杰,让权柄离手片刻?纵然泉渊男建领大军出城,其留守之人也必为一庸碌之辈,陡遇大变,必只求守城自保,不敢殊死一搏!这种人就算居坚城掌重兵,又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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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城,王宫。
敌军抵达平壤城下的消息传到王宫之后,人们整个早上都在佛堂祈祷,众人诵经声和马匹的嘶鸣,甲叶的铿锵,急促沉重脚步声混杂一起,奏出一曲怪异而骇人的音乐。佛堂里,每个人为家人的安全和冥福而祈祷,女人们在绝望的抽泣。大莫离支和大将军都已经把大部分军队带走了,而敌军却直抵平壤城下,这意味着什么呢?
高藏让宫中奴仆牵来自己的战马,帮助自己穿上盔甲——一副明光铠,甲叶和头盔都有镀金,头盔顶部更用红宝石装饰。淡淡的阳光照射在国王的盔甲上,一举一动都映出金色与红色的光芒,光鲜亮丽。
“陛下,陛下!”闻讯赶来的侍卫头领惊诧的看着高藏:“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当然是巡视城头,激励将士士气!”高藏冷笑着说:“唐军已经兵临城下了,你不知道吗?”
“是,臣下当然知道!”侍卫头领道:“可是大莫离支出城时曾经叮嘱过,让属下一定要确保陛下的安全,万万不可随意离宫,城上刀剑无眼,还请陛下安居宫中,静待佳音!”
“大莫离支?确保寡人的安全?”高藏唇角扭曲,笑了起来:“他领大军出城,现在唐兵却杀到城下了,这叫什么佳音?眼下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要听他的话吗?”
“这个——”侍卫首领已经是满头汗珠,高藏的话句句戳中了他的心窝,正如高藏所说的,泉渊男建带领大军出城是抵御新罗人和熊津都督府的唐军,但唐军却直接打到了平壤城下,泉渊男建肯定凶多吉少,再重要的命令,如果发令者也死了,那坚守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寡人乃万乘至尊,汝安敢拦我?”高藏从奴仆手中抢过短矛厉声喝道,说罢便驱马撞来,那侍卫首领见状稍一犹豫,便向后退,却不想被人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被高藏一矛刺中,顿时不得活了。高藏喝令奴仆取下那侍卫首领的首级,用矛尖挑了,喝道:“泉盖苏文父子专权跋扈,弑杀君上,罪不可赦。今日寡人举兵讨之,敢抗命者同罪,反戈一击有赏!”说罢他便带着数百奴仆侍卫夺取武库,然后用武库的军器武装了奴仆侍卫,竖起王旗乘车向泉渊男建、泉渊男产兄弟的府邸杀去。途中他们遇到东门校尉的一队兵马,那校尉本欲喝令士兵上前,却不想高藏亲临阵前,高声道:“吾乃高句丽之大王高藏,尔等皆吾之臣民,速速散去,若倒戈相向,必有重赏!”众兵见状骇然,顿时四散,那东门校尉见势不妙,赶紧逃走。
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