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一个人?」
「对,他名叫刘七,相州口音,我上次路过这夏王庙,恰好与他相遇,两人谈的颇为投契,这次又路过此地,便想打听一下他的来历,将来有机会也好拜访一番!」
「刘七?」麻衣老汉脸色微变,他重新上下打量了下王文佐,显然眼前这个男人是朝廷的官吏,这样的人打听刘七又是为何呢?
王文佐看老汉脸色,心知对方多半是知道刘七的来历的,又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桌面上,笑道:「老丈,我找刘七只是探访故友,并无恶意。你若是不知道便说不知道,我绝不会怪罪你的!」
那老丈看了看桌面上的金子,又看了看站在王文佐身后的曹文宗和黑齿常之,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小人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并不知道是不是贵人说的那个人,也和他没有什么来往!」
「无妨,你只管说你的,只要不用谎话骗我就行!」
「那怎么敢,那怎么敢!」老汉脸色大变,膝盖一软险些跪了下来,他思忖了片刻才小心说道。原来这刘七本是相州人氏,祖上本是个殷实人家,但到了他父亲那一辈,因为性情懒散,不喜整治家业,到了刘七这一辈就已经败落下来了,待到刘七之父去世时,只剩下六七十亩薄田和几间草房,却有三个兄弟,分下来每家都成穷人了。
刘七在三兄弟中年级最小,先父去世时才十六七岁,他却说自己不要房子田产,只要家中那匹老牛。两个兄长见状大喜,便把那老牛给了他,两人去瓜分田产房屋不提。却不想半月之后,那刘七又回村中,骑得不是那头老牛,而是一匹上等骏马,身上更是服锦缎,挎横刀,身后更是跟着五六个伴当,一副富贵人家打扮,在村头置办酒席,宴请乡邻父老。
「老丈且慢!」王文佐打断了老人的讲述:「你说他骑着一头老牛出村,半个月后就骑着骏马,穿着锦衣,带着五六个伴当回来?还有钱财举办酒宴请别人吃饭?」
「不错!」
「这倒是奇怪了!」王文佐笑道:「也罢,老丈你继续讲,那刘七接下来如何了?」
「遵命!于是刘七在乡里渐渐便有了名望,若是村民有了纠纷冲突,多半便请他来评判。他这人有一般好,处事公平,便是孤儿寡母在他这里也不会受到欺负,旁人送钱给他,他也不收,于是时间久了,他的名望渐长,身边跟随的少年人数也越来越多,平日里出入,身边都有十几个剽悍少年跟随,威风的紧!」
「哦,那他家在哪里?我想登门拜访!」
「便在相州附郭的一个村子,您到那边细问便是,不难问道。不过他一年到头就没几天在家中,您要去找到多半扑了个空!」
王文佐点了点头,拿起金锭递给那老汉,笑道:「劳烦老丈了,这金子聊表谢意,还请收下!」
那老汉收下金锭,心中也松了口气,笑道:「贵人请在这里慢慢用茶,小人外头还有点事情,若有需要的,叫上一声便是!」
王文
佐点了点头,待那老汉出去了:「曹师范,你觉得这刘七是个什么样人?」
「应该是个乡里豪杰!」曹文宗回答的很果断:「他当初骑着老牛出村,多半是杀牛招待平日里交好的少年,然后带着他们去做了什么违法的勾当,比如掘墓、抢劫之类的!」
王文佐点了点头,曹文宗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当然,曹文宗比自己更熟悉唐朝的乡里社会,自然对于像刘七这种有勇气、智谋;但又出身中下层人的行径更加熟悉,做出的判断也更加准确。
「那曹师范你觉得像刘七这样的人,敢不敢做出谋逆这样的大事呢?」
「谋逆?」曹文宗皱起了眉头,他思忖了片刻后答道:「明公,像刘七这样的人胆大包天,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但一般来说他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