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又沉默了会儿，慢悠悠地抬起脸，膝盖顶着手肘，往后面的树干靠着。

“你也很烦。”

“那他们肯定比我更烦！”颜白想想，眉头也没皱一下，脸皮越来越厚。

顾悦瞥他眼，“你话真多。”

颜白摸着下巴，眉梢一弯：“不说话，憋坏怎么办。”

“你笑得也丑。”

他又摸自己的脸，小声嘀咕：“我又不看到。”

顾悦：“……”

“把人集中去体育馆，能省去不少功夫，免得还没找到出路，他们就全死了，”他跳下树，边走边慢条斯理的向她解释，“那就这么决定了。”

带着一千多人上路，目标确实太过显目和张扬。

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妇孺老幼，想要走个一二十公里对他们而言，够呛。

颜白走了过去，腿很长，裤子的背带掉到一侧，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脚步一停，朝着小乖勾了勾手指。

“去找找附近的车站，最好有大车。”

小乖歪歪头，没有松开铁链，踏着小皮鞋，跑了两步，跳上萧缜的肩上，小手拍拍他的头盖骨。

下面的萧缜表情裂开，痛得脸色铁青。看着手小，劲儿可不小，轻轻一拍，都让他觉得脑浆都快迸出来了。

“马儿，驾！”阴森森并不可爱的稚童声，在他耳边诡异响起。

“我走就是，你别打我，”萧缜深吸口气，明白这小怪物，是把他当做坐骑了。

“那要乖。”小乖从侧面伸着小脑袋，对着他的眼睛，诡异螺旋纹的瞳孔，一点一点扭曲旋动，他的大脑越来越晕，四肢不受控制般，开始僵硬的朝前摆动。

耳边响起她欢快清亮的拍掌声，还有哼哼呀呀古怪的儿歌。

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不能反抗，他只好弓着腰，迈着沉重的脚步，不知朝哪个方向走去。

“送你们去最近的保护所。”

“会开车的跟上，”颜白随口说。

那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颜白眼神有些不耐，漫不经心地说：“还不走？你们想留在这里等死。”

“我们这就去，会开车都跟上。”他们叫了一波人，远远跟在萧缜后面。

主干道上，一辆黑色小破车开路，数不清的大型客车匀速跟在后面，经过风暴肆虐的城市，更显萧条和冷清。

之前路上还能看见游荡的尸群，如今除了碎尸而外，一个会动的都没有。

小破车不疾不徐地朝着前方行驶，车窗紧闭，但车厢内依然能闻见浓浓的恶臭。

“颜医生，能、能把空调打开吗？”后座的萧缜用哀求的语气问他。

车厢温度越来越高，他浑身除了血就是汗，伤口也多，这一出汗指不定会感染成什么样。

“你很热？”颜白连眼神也懒得给一个，漠不关心地问。

这温度？？

还不够热么？

萧缜怀疑他只是故意在折磨自己。

“我很热。”

“那就忍着，”颜白并不在乎，忽然转头问顾悦，“你热吗？”

话音刚落，萧缜眼珠子快要鼓出来，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顾悦懒洋洋地窝椅子上，懒得说话。

没得到回应，颜白瞥了眼她，眼神落在她的侧脸上。她很白，轮廓透在阳光下，眉和眼都笼着一层朦胧的清冷，唇微微抿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大概是不热，”他福至心灵地嘟囔一声，几秒后，又问：“那你要听歌吗？”

顾悦侧脸看他，凝着眉，嗓音微沉，“什么歌？”

“轻音乐，”他两指挑起一盘碟，略有笑意，“好像也没其他的，你说不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