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巨石后的宋千逢蹙眉,想起黄延礼便思绪万千,觉得可惜,又觉得可悲,还怒其不争。
她默默听着黄月将那段过往掀开。
“那时扶州与尹陵已遭遇过几次洪水,民不聊生,灾民众多,家父将大量精力先放于灾民安置与灾后重建上,分身乏术对修筑水坝的物料购置便松了眼。”
“水坝修筑需要大量竹料,便有竹商盯上家父,见家父不愿贪污受贿,便找上我那整日无所事事的舅父,二人合谋吃赈灾款。”
黄月说着一顿,手掌紧攥成拳,愤然的神情。
“竹商对水坝修筑颇有经验,常用好料参杂次料的法子牟利,以往修的那些小水坝都未曾出过差错,他便觉得这般做不会有问题,舅父也跟着将石料以次充好,这才酿成大错,可家父全程并不知情。”
杜知府怒道:“那也是黄延礼任人唯亲又失了监督本职,脱不了罪!”
“我没想替父亲洗罪,”黄月目光灼灼,紧接着又道:“家父发现水坝有问题已为时过晚,他本想补建水坝,但水坝竣工的消息让深受涝灾之苦的灾民们奔走相告,他怕水坝有问题会引起灾民慌乱,而且大量赈灾款被有心人悄然挪用,所剩无几的灾款不能再支撑补建水坝。”
杜知府质疑,“这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若黄延礼未曾贪墨,那他为何无召回京,直接去见了女奸臣?这难道不是黄延礼在同女奸臣分脏款嘛!”
黄月回道:“补建水坝没钱,不补建又怕出问题,所以家父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便写了封血书,按上竹商和我舅父一干人等的指印,带着血书悄然回彧都找宋太师商议,这便是为何家父无召回京,又单单暗地里找宋太师的原因。”
“宋太师知晓后,立即又向朝廷要了赈灾款,可这钱是要花在补建水坝上,她并未贪墨,都是传闻对她的误解!”
徐锲脸色阴郁,眼底满是寒霜。
黄月眉头紧蹙:“不料上天仿佛是要故意惩治一般,在水坝未曾补建好便来了场史无前有的大洪水,坝毁人亡,这件事有家父的错,但与宋太师无干!”
“若非要定宋太师的罪,也只能是她不该举荐家父作为扶尹道监察御史,而并非贪污受贿的污名!”
黄月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她眸色坚定看向徐锲,“若你们不信,还请镇国公将锦盒最底下的夹层打开,里头的东西能证明我说的都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