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难道这医院还有幸存者吗?这哭声听着非常凄凉,宛如婴儿的哭叫,里面蕴含一种让人有种为之着迷的魔性,哪怕知道下一秒就是悬崖,但依旧抵挡不住深渊的诱惑。
“啊啊啊”越是往上爬,这哭声就越是侵蚀人心。沿着昏暗的楼道向顶楼爬去,哭声渐近,我的心脏也随之紧绷。此时明月高悬,月光透过窗子,照入楼内,这楼里清冷异常,我清咳一声,给自己壮壮胆,继续前行。
在快到楼顶之时,又听到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好似水滴的声音,我抬头望去,一滴液体状的东西正好落在我嘴唇边,我伸手拭了一下,将手指靠近鼻子一稳,竟然是浓浓的血性味。借着月光,我看到那血液是从楼顶的天台流下来的,与这哭声都来自一处,只需打开这道楼顶的铁门,一切就都清楚了。
“咯吱咯吱”,我用力推开这道许久未曾开过的门,此刻圆月照的屋顶直如白昼,我从未想过在这孤岛上还能遇到人类,而且还是我此生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孩。
淡蓝色的眸子,泛着如宝石一般的暗光,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皮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晶莹透亮,一头金色的长发肆意的披在肩上,没有任何发髻,但却说不出的完美自然,脸上还未褪去的BB肥,更显她的精致可爱,如瓷娃娃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瑕疵。
她宛如天使一般,让凡人丝毫不敢有任何亵渎之意,我不敢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久了只感觉得会生出自卑、怯弱之感。如此美丽的她和如此破败的医院大楼是如此的不搭调,更何况她还侧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宛如在鲜血中盛开的一朵白莲花,让人不禁的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她受伤了,在月色下,她腹部得伤口显得异常狰狞,鲜血不断从她那近一尺的口子流出,哥特式的萝莉装已近被染红。她好像非常痛苦,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到我的到来,眼中满是惊喜,她在向我伸手。
‘她是希望我救她吗’我心里闪过这个想法,她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对她的请求我生不出半点抗拒的想法,我鬼使神差一般缓缓朝她走进,尽管我心里有一堆疑惑:在满是野兽的孤岛上,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孤女,为什么有人流了那么多血,却没有即刻死去。
我终究还是被她吸引过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但终究还是想看看结果。直到到脖子上感觉一种异样的冰冷传来,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向这死亡迈进,
但我心中竟没有半点后悔,看着那么美丽的花儿凋谢,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吸血鬼?我心里闪出这个词,我曾经幻想吸血鬼,大概她们住在高大宏伟的城堡里,穿着晚礼服,如高贵的公主一般。“啊!!就这样死在公主的怀里,也总比沦为野兽的粮食要好”临死之际,我心中的恐惧感反而变淡了。
我的体力正在伴随血液渐渐流失,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答滴啊’落在我的肩上,是血吗?终于失血过多的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仰头向后倒去。我终于看清了那落在我肩上的冰冷之物,是吸血鬼的眼泪,如断了线的宝石项链一般,从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不断流出来,在月光下闪烁着凄冷哀伤的寒光。
“她是在为我而哭吗?”想到这儿,我不禁心中窃喜,想不到即使是这样的我,在临死前还有人为我哭,我不该高兴吗?从10年前的核爆幸存下来,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记忆,大部分人都给自己定下了“生存意义”这种东西,有人为家人而活、为恋人而活、为理想而活!但我没有,我不被人需要,甚至不被自己需要。
这些年我在异种局工作,如果不是萧菲让我扮演行刑官这个角色,恐怕我会如行尸走肉一般,人就是由记忆、感情、社会角色构建起来的生物,我们总需要扮演一个角色,不是这份工作需要我,而是我需要这份工作,如果我不再是异种局的一员,那这个世界上还有白小三这个人吗?
人到底是因为活着才有了意义,还是仅仅是因为想要活着而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但借口终究是借口,濒死的一刻,卸下包袱的我终究还是那张白纸,或许我早已知晓人活着这件事情或者本没有意义。
我本以为作为一张白纸的死去的我,是不会有半点悲伤的,但看到她泪落连珠子,心中陡然泛起一阵怜意,一个人生活在这孤岛上生活这么久,想必很痛苦吧,她不过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可怜人,好想陪陪她,但我太困了,困到再也睁不开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场梦……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但是抱着洋娃娃翻来覆去的她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当晚的月亮太过美丽,撩的小姑娘睡意全无,百无聊赖的她光着脚走到窗前,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数数星星,她盼着白天的到来,因为爸爸妈妈答应明天接她出院,她想让月亮陪她到早晨。
她看着月亮越来越困,直到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破夜空,把房间里照的透亮,她以为天亮了,兴冲冲的冲出病房,但外面却不知怎么的传来一阵骚乱,病人们仿佛发了疯似的在医院乱窜,不断有野兽开始疯了似的窜进医院,它们就好像受了刺激一般,逢人就咬,连一向胆小的老鼠,也开始在灯火通明的医院乱跑。
小女孩很怕,她拼命喊着:“爸爸、妈妈,我好害怕!!“,可是没人应答她,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到最后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抽噎了。
医院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人们相互撕咬,那是从未有过的人间地狱,她跑啊跑啊,只觉得心肺传来一阵痛苦难当的炙热,她很热,全身好像要着火了一般,迷迷糊糊中她来到了冷藏室。她拼命的关上了门,想要躲避外面的混乱。
但冷藏室很冷,她的睫毛开始慢慢结起了冰,她的身体开始变得寒冷,直到连呼出来的气也不带半点热气,她原本以为会冻死在这里,但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悠悠转醒来。
时至今日,难道这医院还有幸存者吗?这哭声听着非常凄凉,宛如婴儿的哭叫,里面蕴含一种让人有种为之着迷的魔性,哪怕知道下一秒就是悬崖,但依旧抵挡不住深渊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