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差不多有一千年了,赛蕾丝蒂娅公主都孤独地治理着艾奎斯陲亚。修复无序的统治造成的创伤,平复露娜叛逆带来的灾难,把政府制度调整为介于国会制和君主立宪制之间,让政府学会自行处理事务并且把权力下放到普通小马们掌握之中,这一切可花了很久很久。教会普通公民他们不需要亲自去调整气候或者季节,动物们会冬眠,鸟儿们会迁徙,冰雪会自己融化,这些事情大概又花了好几个世纪。而且只有老天才知道皇室和贵族的责任被单独分离出来又花了多久。

总而言之,她是一只忙碌的小马,她担负起重任已经太久太久了。

但是现在,露娜终于回来了,工作的重担一下子突然减轻了。以至于几十年来头一次,赛蕾丝蒂娅能够给自己放一天假四处散散心……比如今晚。

夜间朝会依然处于重生的起步阶段,虽然目前几乎没有小马到露娜的王座厅来向她申诉。贵族们依然躲着她,有些是陌生,有些是因为不信任,还有很多是出于自负。

如果今晚的庆典如同公主们所计划的那样,那么这种情况会稍稍好转一些吧。

不过目前为止,这一晚上她们多多少少都尽情在外面玩。而且公主还扮成了梦魇之月,打算尽可能利用一下这个时间和这个造型。

她一直在四处游荡,从每个房间到每条走廊,有时候用传送术,有时候化为闪着星光的迷雾,把惊吓和惊喜散播到绅士、淑女、男孩子和女孩子们之间。她还特别专门追着皮皮,沿着走廊对那个小家伙和他的一两个小伙伴穷追不舍了好久,最后把他堵在了一间前厅里,张牙舞爪地把他按在地上,还挠了小雄驹的肚子好半天痒痒搞得他尖声直笑。你们能想象某些古板的主管看到梦魇之月在给孩子挠痒痒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吗?只是他的小独角兽女朋友看起来挺不高兴的……至少在梦魇之月也抓住她给她肚子上挠痒痒之前是这样。给了他们俩好些甘草棒,她才让这两个笑得都没了力气的小家伙打着嗝摇摇晃晃地离开。

她快步走向王座厅,一边想象一边咯咯直笑。她妹妹肯定会对自己宛如镜中倒影般的邪恶造型笑得前仰后合。她开始加快了蹄子……然后差点没能反应过来。两只穿着长袍,戴着平淡无奇的纸面具的小马站在她的面前,他们诚惶诚恐地在她面前跪下,几乎是五体投地地匍匐在地面上。“请原谅我们,哦,夜之公主啊,”其中之一说道,那声音很明显是一只雄驹,而且那颤抖的声音里透着不安……不,那是恐惧。“但是我们只能祈求您的帮助。”

把古怪的感觉忽略了过去,快速思考了一下,她在内心里让自己和当前的造型更加贴近了一些。“是,本宫该如何帮助尔等?”

两只小马被梦魇之月那古怪而深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但还是留在了原地。“我们的女儿不见了,”雄驹说道,“我相信她是来了这里,在您的城堡之中,而且把我们的话都抛到了脑后——我们恳求您能开恩宽恕她未经许可非法侵入的行为……”

公主的心感到有些刺痛。露娜公主的名字对于她的子民们而言依然那么恐怖吗?或许这是一些住在偏远地区的家庭,住在森林里面,有些和时代脱节了……看到夜之公主的样子依然和梦魇之月没什么差别,他们甚至不感到惊讶。“不用害怕,我的小马们,”她亲切地说道,“今晚艾奎斯陲亚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此地受到欢迎和招待……”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冷静一些,她消除了自己梦魇之月的伪装,变回了赛蕾丝蒂娅公主的本来面目。

他们的反应和预期之中可是大相径庭。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深深地匍匐在地。“赛蕾丝蒂娅饶命啊!”那只雌驹哀号着,“我们不知道是您……”

“公主殿下,求求您了,”雄驹说道,“我们只求您能大发慈悲!您想把我们怎么样都可以,只求您能开恩饶了我们的女儿……”

公主目瞪口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了?露出你们的脸让我看看,我的小马们!”

他们犹豫了一下,然后用颤抖的蹄子摘掉了他们的纸面具,掀开长袍遮盖的兜帽。

正跪倒在她面前的,是一雄一雌两只幻形灵。他们在恐惧之中抖得像是风中的叶子,就好像他们随时会被她轰杀至渣。

公主过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