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汴京城里的主考官正是周老太师周俞中。
早朝下后,裴元徽的心情不错,连带着早膳都多用了半碗莲子羹。
裴元徽在风寒病中虽然早朝依旧,但折子却实在是没精力批完的。
晋阳和苗喜轮换着研墨了大半日,除却用午膳,官家始终都是伏案处理朝政。
到傍晚时分,堆起来的折子总算是不会挡人视线了。
外头的天阴沉沉的,福宁殿里早早便点了琉璃灯,官家伏案的影子倾斜落在琉璃灯上,晋阳便默默挪了挪琉璃灯的位置。
晋阳伺候多年,见状便并没有过多劝慰,官家在处理政事上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到夜深时分,雨还没停的时候外头便停了一顶并不小的轿子。
一声“落轿”被掩盖在雨中,但廊下的宫娥还是听见了。
守在殿外的苗喜也听见了,他拔腿去给他师傅报信儿。
“师傅,太后她老人家来了。”他的表情有点儿疑惑,显然没明白都这么晚,太后她老人家怎么来了。
晋阳再进到内殿通传的时候裴元徽已经将握得温热的朱笔搁置在了笔山上,正垂眼按着手腕。
“陛下,太后来了。”
裴元徽懒洋洋地靠着交椅:“请进来就是。”
他端坐着没动,太后进来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起身,等着太后开口。
“皇帝别行那些虚礼了,你的风寒还没好全,且坐着吧。这个时辰了皇帝还在为朝政之事烦心?”
周太后落座于一旁的软榻上,苗喜已经端了菊花茶进来。
“外头这样大的雨,太后来的路上没淋雨受寒吧?只是儿子前几日病了,这些折子才堆起来……”
太后低头先小啜着菊花茶:“国事虽然要紧,但皇帝你的身子也要保重。皇后的身子也不成,哀家倒是听说周嫔这几日在御前伺候的殷勤……她是个好孩子。”
太后一开口,裴元徽就知道太后这一趟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