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之前早早听说了褚师潼羁押江州所有官臣,他写过书信给褚师潼,但褚师潼并未回信。
所以他只好一直等着褚师潼回来。
如今听到他外祖父跟青莲勾结意图招兵买马,这造反之罪一旦按上,他整个江家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父皇!这不可能!”褚师枫忍不住神色慌乱的看向褚师潼,褚师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只好继续出声道:“此事......定然是小七查错了!要么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的外祖父!儿臣的外祖父对北青忠心耿耿,定然做不出这般错事!”
褚师枫甚至都做好了江家一家独大手中人命千百条的罪名,可他绝对想不到能跟造反扯上关系。
毕竟这是莫须有的事。
“你还敢替江州知府狡辩?”褚师御怒喝一声。
褚师枫咬牙,低头放软了语气,道:“父皇息怒,儿臣并非狡辩,只是若是此事是真,儿臣不可能丝毫不知,且儿臣是皇子,江家唯一后代,外祖父完全没必要如此去做,若是有谋逆之心,岂非要至儿臣于死地让江家绝后?”
褚师御冷笑一声,目光里的寒意令人胆颤三分。
“究竟是置你于死地,还是让你得这天下,朕莫不是看不清楚?朕还没死呢!江云雀那个老头子就急着给你铺路了是不是?!”
褚师枫这下彻底慌了,那张俊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慌乱的神色,简直是莫名其妙,这罪名莫名其妙,褚师御这猜测更是莫名其妙。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外祖父或许有不周之地,但绝无不臣之心!”
他这一瞬间,甚至求助似的看向褚师潼:“小七,你是不是查错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怎么可能查出来?还是有人故意陷害,若有人故意伪造证据,你总该要跟父皇说清楚才是。”
面对褚师枫的话,文武百官都情绪各异的朝着褚师潼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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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师潼只是一脸无辜的抬起头,道:“皇兄,我送到父皇面前的都是我查出来的,若证据是假的,自有大理寺判断,皇兄不必着急。”
褚师枫闻言,也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这般大的案子,肯定不只让褚师潼一个人查,查完也要交给大理寺仔细检查各处,直到完全检查完才能呈上罪证和按着北青律法该定下 的罪项让褚师御再议。
“父皇,你听,小七都说了不知证据的真假,这件事还未定下结论,父皇不必如此着急!”
“王泽旭。”褚师御冷着脸强忍着怒气,周身的威严仿若一座屹立的大山,保持着随时都要倒塌的危险感,道:“从小七呈上的东西里,把那些证据都找出来,全都送到钰王面前,让他亲自看看真假,看他还要如何狡辩!”
刚整理好案桌的王泽旭赶紧应下,然后速度飞快的找到了有关信件,送到褚师枫面前。
其实这里褚师潼再次耍了个心眼。
她让褚师枫误以为证据是调查出来的,实际不然,还有很多伪造的信件。
南雪手下有一工匠极为厉害,无论是伪造字迹,还是纸张的岁月痕迹,都跟真的一模一样。
信件送至褚师枫面前,他不得已硬着头皮打开看,先是一些江云雀(外祖父)和青莲中人的书信,约莫是五年前的,还有五年中各种各样的书信,都是在沟通买兵马私养的事。
褚师枫知道江云雀的字迹,他怎么也看不出来字迹是伪造的。
除了书信,还有两年前五千兵马的购买协议。
包括这两年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几乎不是人命案,就是侵地之类云云。
这些信都不能细看,密密麻麻的字里,写满了罪。
褚师枫一直看,脸色越看越阴鸷,纸张的痕迹,字迹,无论是从哪里都找不出任何差错。
他只能不停的看,试图找出一封有问题的书信,可以暂时撇清一下罪责。
可再往后看,褚师枫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那封书信是他的字迹。
日期是六个月前。
书信的内容大概就是褚师御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催问江云雀关于私养军马的事。
让他眼前一黑的是......书信的右下角是他的私印!
这八月燥热的天,他竟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也像是被冰水浇了头,冻得完全反应不过来手中的书信究竟是不是自己写的。
他往后看,关于他写的书信不多,总共就两封,一封是六个月前,一封是两年前关于兵马购买的讨论信。
他仔细盯着书信的私印,想从中看出端倪,忽的想起这个私印似乎在褚师潼出发之前给了褚师潼!
褚师枫猛的抬头朝着褚师潼看去,好似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目光中透露着不敢置信,又像是心如明镜却不敢面对似的,问。
“小七......之前你借走的那枚我的私印可是被你遗失了?”
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小心翼翼到了一种易碎的程度。
褚师潼缓缓抬起头,浓密的长睫仿若翩翩起舞的蝶翅,冷茶色眸光里透出几丝不解。
“皇兄,我何时借了你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