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受了无妄之灾,当然会在诸多忍让之后,下了狠手。
如果安乐吃饭的时候不听话往外喷饭,那么护工就会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然后朝着饭菜里面啐上一口:“呸!不吃饿死你!”
这时候的安乐就会气的“呜呜唔”直叫唤,然后护工就会好心情的将啐了痰的饭菜塞进他的嘴里。
逼着他吃下去。
哦,如果安乐想要告状怎么办?
那也挺简单的。
安乐的家人从将他送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
所以,只要在院长例行检查的时候,往安乐的水里面下一点儿安眠药,安乐就会闭口不谈了。
这个时候,护工就会跟院长说:“这个病人他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难伺候得很。”
院长也会体谅护工:“这些病人都很难带,辛苦了。”
路时安与安思谋到的时候,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还没有进行预约。
在家人来看望病人的时候,都会让护工将病人好好的收拾梳洗一番,然后再推出来与家人汇合。
此时的安乐,呆呆傻傻的坐在沾染了屎尿的轮椅上。
蓝白条的病号服上面一片片黄澄澄的不知名物体,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尿骚味与屎臭味儿。
身体瘫痪的人是根本不能自主控制排便的。
因为护工的越来越不尽心,安乐的头发乱糟糟的就跟外面捡垃圾的流浪汉一样,脸上黑乎乎的黏着不知道是食物还是什么的奇怪物体……
“真是晦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
护工手里抱着一个尿盆接了一点开水。
他直接用平时给安乐擦屁股的毛巾,十分嫌弃的带上胶皮手套,然后拧了半干,一把糊在安乐的脸上。
“唔唔唔……”
滚烫的毛巾蒸腾着安乐那张没有经历过风霜的嫩脸,烫的本来还处于呆愣状态的他,不停的叫唤,扭着头拒绝着被暴力擦拭。
护工是个四十岁的男人。
他本来就是因为当护工工资高才来的,耐性什么的他没有,能进来全凭他跟领导有关系。
原本以为照顾一个大明星,能够舒服一点儿。
谁知道是个屎尿失禁的,又脏又恶心,精神还有问题。
脱下手套,粗粝的手掌狠狠地打在安乐的脸上。
“啪啪啪!”
“给我老实点!”
连续几巴掌,打的安乐脸颊通红。
“……”
安乐的眼角哗啦啦的往下掉眼泪。
眼泪串成串,就跟不要钱似的,不停流。
“哭哭哭,晦气不晦气!”
“给我老实点!我给你把脸洗了衣服换了,等会儿你家人来看你,你要是敢作妖,等他们走了,有你好果子吃!”
护工把手套又带上了,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就着这一盆水,直接给安乐洗了脸擦了身子。
中途,他给安乐脱裤子的时候,安乐突然就挣扎起来。
安乐虽然现在神情恍惚,却也不想让别人碰他的身体。
护工的脾气早就在他身上练出来了。
一脚就将安乐踹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安乐被洗干净,身上换了一身衣服。
身上始终还带着那肮脏腥臭的味道,怎么也挥散不掉。
他的腿上因为不经常翻身与清洗,早就长满了烂疮与痦子,有的地方腐烂了还生了蛆虫。
护工给他弄得时候,一边骂一边洗。
他诅咒安乐:“怎么不早点儿去死。”
安乐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弹。
心早就死了……
可是,他还活着。
当安思谋与路时安出现在安乐面前的时候,安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眼底的泪水如同波涛一般冲了出来。
本来被扇红的脸被热水蒸的下去了一点儿,此时还能看见浮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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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我们来看你了。”
“三哥。”
安思谋与路时安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安思谋半蹲下身子,一脸关切的看着安乐。
“乐乐,你瘦了好多。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没顾得上你,你在疗养院里面过得怎么样?”
安乐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浅灰色的毯子,头歪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他努了努嘴巴,想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可是,他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乐乐,你之前不是好了很多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三哥,你怎么了?是不能说话了吗?那段时间,你不是还能走路吗?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思谋与路时安一前一后询问,他们的眼底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两位先生,病人可能需要休息了。他昨天晚上休息的时间很短,等会儿该困了。”
护工张楠害怕安乐在他们的面前暴露了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双手放在轮椅的把手上,就打算将安乐推回去。
安思谋阻止道:“他一个病人,身体也不能动,半夜不睡觉醒着干什么?你们护工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应该白天带他去复健吗?怎么这个时候让他去睡觉,现在才刚上午,九点都不到。”
安思谋觉得不太对劲,他一把拉住了推着轮椅往回走的张楠。
张楠打着哈哈:“不是,病人他晚上失眠,白天睡觉。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要是白天不让他睡啊,他得闹腾。”
“停下来。”
路时安也觉得不太对劲,他皱着眉头看向急切想要走的张楠。
“不行啊,病人要睡觉,我们做护工的就应该满足病人的需求。”
“我说,让你停下来,你没听到?”
“……”张楠充耳不闻。
他自顾自的说着:“别以为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就能怎么样,病人不还是得通过我来照顾?你们要是真的关心他,早干什么去了……”
坐在轮椅上的安乐听他说这话,突然就发疯了似的不停用肩膀撞着轮椅。
“别乱动!”
张楠弯腰凑近安乐,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再乱动,小心我打死你!”
“你要打死谁?”
路时安站在张楠的身侧,将他说得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伸手揪住张楠的衣服领子。
“哈哈……”张楠尬笑一声:“开个玩笑。”
“开玩笑?你平时就是这样对病人开玩笑的?”
路时安面色不虞,安思谋也跨步走了上来:“你还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