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小,这个时候要孩子肯定不合适的,你觉得呢?”秦沐阳装出一副怯怯的样子凑到了郝红梅的身边,好像是要征求她的意见。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打掉孩子?”郝红梅眼神里满是慌乱。
“不打掉,难道还要生下来么?”秦沐阳刚才的怯懦一下子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郝红梅大哭了起来。
“那么我告诉你,你去打掉!”秦沐阳从来没有的脸色挂在了脸上,郝红梅看了都有点害怕,但是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哭有什么用?打掉个孩子而已,你找个私人医院悄悄的做了,没人知道,这事你自己办了,我先走了。”秦沐阳甩下一句话就走了,郝红梅只觉得他也只是初次听到女友怀孕,心里慌了。可是过了几天,郝红梅打电话给秦沐阳,他没有接电话,也没有主动找自己,毕竟是怀孕的女友,难道就这么不关心么,郝红梅想到这里,心像是刚刚吃进了一块冰的胃一样凉。
郝红梅也担心日子长了,肚子大起来就藏不住了,秦沐阳也联系不上,自己也没有那么多钱去打胎,就给表姐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并向表姐借钱打胎,千叮咛万嘱咐,要表姐替她保守秘密。但是表姐年长一些,比她懂事,也是为了她好,自己跑到舅舅家,把郝红梅怀孕的事情告诉了郝红梅的父母。老两口在得知消息后,当天就乘火车来到学校看望女儿。
郝红梅的父母在刚从女儿表姐那里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时,非常的生气,觉得女儿太不懂事,竟然做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但是在经过表姐一番劝解之后,又举了一些因为父母不理解而做出伤害自己事情的案例,老两口在深吸两口气后,也不得不放下了,还是女儿的身体重要,老人这次来学校,也是想把女儿带回家,帮她找正规的医院打掉孩子,先让女儿养好身体再说。
女儿见到父母后,也忍不住扑倒母亲怀里哭了出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想得到父母的原谅。郝父郝母在将女儿接回家后,很快就带女儿去正规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并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就是做了再大的错事,做父母的从来都不会有怨、有恨,只会给他们无私的爱。但有时候,不适当的爱,反而会害了孩子的一生。
郝红梅很快返回了学校,并与渣渣男友断绝了关系,完成学业以后,父母帮她在老家的县城找了个会计的工作,这样即离家近又工作轻松,也是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期待。
但是由于之前流产的事情,郝红梅一直走不出来,别人给她介绍了多个相亲对象,她一次都没有去。父母知道女儿的心思,她是担心人家在知道她已经打过一次胎会看不上她。但也不能一直这样逃避现实,苦果得需要自己消化掉,才能再去品尝甜果,并且要吸取教训,不要再去种苦果。
郝红梅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终于同意去参加相亲。第一次相亲对象的条件非常不错,男孩二十六岁,担任一家国企的管理层,年薪不低,长相也帅气,第一次见面,表现得非常有礼貌,主动给郝母端茶倒水,上车先去开门,一些细节做的都很到位,郝母都看在了眼里。回到家一阵夸赞。但是,郝母越是夸赞,郝红梅越是不开心,因为她越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男孩,其实她心里对男孩的印象也不错,不过也只停留在印象不错上。
过了几天后,郝母问女儿,两人的进展如何,女儿只是敷衍。郝母只好问介绍的朋友,从朋友那里得知,男孩觉得两人不合适,就没有再联系。郝母得知消息后,向女儿询问缘由,这才从女儿那里得知,她刚开始就把自己打过一次胎的事情告诉了男孩。
母亲其实也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她并不想让女儿在外面说自己的这件事,觉得,要是被亲戚朋友知道,以后女儿就没脸出去见人了。劝女儿以后不要随便把自己的过往说给别人听,如果谈男朋友,可以先试探性的问问对方,对方如果不接受,自己找个其他理由分手就行了,也没有必要说透了。郝红梅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在这之后,郝红梅更加不想再参加相亲了。
时间如风,看不见,但早已流走。一晃八年过去了,三十一岁的郝红梅仍旧单身,成了别人口中的“圣女”。随着女儿的年龄增大,郝母越来越啰嗦了,只要女儿回家,就会在女儿的耳边念叨谁谁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谁谁家添了孙子了。郝红梅知道母亲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她不想再感受那种被嫌弃的感觉,以前多么高傲的她,就因为自己曾经犯了一点错误,就要承担那么大的压力。
“女儿啊,我和你爸每天出去,就会有人问我们,你女儿怎么还不结婚啊?是不是太挑了啊?我们被人问的哑口无言。你要是迟迟这么不结婚,我跟你爸都不好意思出去了。”这样的话不知道母亲说了多少遍,来自母亲的压力压得她不愿意回家。
郝红梅的工作单位离家很近,公交车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她却数月半年多不回家,电话也很少打了。郝母知道女儿在躲着她,不想听她的唠叨,认识到这一点,郝母也就尽量憋在心里不说了。
有次,郝母生病了,郝红梅在医院照顾母亲,母亲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看到女儿在旁边,就说道:“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结婚?”
听到重病在身的母亲还牵挂着她的婚姻大事,郝红梅的心里一阵发酸,想着,等母亲这次病好了,自己就去相亲,不再让父母替她的事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