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临近,雨势可能演变成近五年来降水量最多的大雨——】
【接下去的空气显得浓厚而凝重,炊烟也潮湿而难以升腾,只能化作雾霭匍匐而行——】
不说新闻播放,现在窗外便已经是下起了雨,各处的树桠上静静黏着被雨打湿的蝉壳。
收拾好书包走出住所,来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连绵不绝的雨幕在万物缄默的空间里坠落,泛起数以亿计的涟漪。
远处的电车沿着轨道一路行进,在笼罩着奇妙的静谧中,气温越来越低了。
就在这里想着的时候,左手提着暖色阳伞的俏丽身影,已经在公交车站等着了。
她的暖色阳伞让人想起冬天时捧着的米酒,含进嘴里浸湿口腔,再沿着喉咙一路往下,给身体带来温暖。
“摇杏。”
江源慎对着她开口打招呼,每天上学的时候,看见她都能感受到莫名的暖意。
他并不对此欣喜若狂,也不会感到厌烦,也不是羁绊减弱的预兆。
恐怕真正的意义在于延续期待,无论是身体的距离,还是心的距离,只要有期待便能避免疏远。
朝空摇杏正抬头看着沉重的积雨云,接着又望向江源慎,小脸展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来啦?”
“嗯。”江源慎站在她身边,明明两人的头顶上有棚子,但还是没有收伞,“你太阳伞能用来遮雨吗?”
朝空摇杏抬起头望着伞骨,连接处清晰可见的锈迹。
她较为尴尬地歪着头,撑起笑脸说:“我不清楚,但我就这一把太阳伞不能用吗?”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太阳伞表面有防晒涂料,一直被雨水冲的话就会消退。”江源慎正经地说,“那样就是雨伞了吧?”
朝空摇杏噘起嘴,笑着转了转手里的伞说:“嗯没事,反正不晒就行,我很好养活的!不挑!”
江源慎微微一笑。
“变冷了感觉。”
“好像冷了四度。”
“那确实是冷了。”
他呼了口气,视野中有被水滴淋得一身湿重的乌鸦,正朝着东边的天空飞去。
它的身体显得沉重。
“静海同学真的打算要离开了?”突然听到这句话,江源慎抬起头来,只见朝空摇杏正伸出手,晶莹的水珠在她的指缝中凝聚滑落。
“嗯,这是她要决定的我也没什么资格反对。”江源慎望着被雨滴画出涟漪的知鸟岛,继续开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切顺利。”
他的这番话仿佛是在说给知鸟岛听,并不是在说给朝空摇杏听。
朝空摇杏的表情顿时变得忧郁,裙下的乐福鞋往后一缩,似乎在避免被雨水溅到白色短袜。
“静海同学是祭品?”
“.”
江源慎回过头望着她,哪怕雨声更加柔和、亲密,背上也不禁冒起鸡皮疙瘩。
她的眼眸深处似乎摇曳着某种感情,但江源慎此时不明白那是什么,因此老实点头。
“——嗯。”
“我听知鸟神社的宫司说,皇后是知鸟岛的命脉,如果她离开了,知鸟岛会陷入不可逆的自然灾害中,一直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的话音刚落,橘色的大巴车便开过来了。
上了车,时间的流动速度似乎变得异常缓慢,不知从哪儿传来细弱而尖锐的风声,在车内呼呼作响。
◇
今天的课程极为平淡,一晃眼,一天就要过去了。
江源慎在白天上课就开始着手准备起今天的行程——
知鸟岛两侧都是山脉,岛民大部分都居住在中部下町,虽然人口普查有6W人,但常住人口根本不到五千人。
想每家每户逛过去完全不现实,恐怕还是要寄希望在那久山的警示送电塔上。
只要音量达到最大,响彻全岛不是问题。
可问题是,这些天已经发生了几次地震,但警示送电塔就是不响,万一七月二号那天也不响,那就糟糕了。
他找到了泷光尚子,想和她一起去放送部,泷光尚子犹豫了会儿,但还是答应了,可说她也可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