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要是在乎我的想法还会在这里?”
“我就是在乎你的想法所以才会在这里的吧?”
“莫名其妙!够了!吵死人了!你从现在开始不要接近我半径2米范围内!”
“你有多大权利啊?这里是知鸟岛,又不是你的东京。”
“总之你听没庭咳咳,听没听见!”
黑泽怜爱火气一上来便加快语气,结果直接咬到舌头,小脸在一霎那露出痛苦的模样。
柴火如同脱兔,在两人之间来回跳动,前肢也忙乱地不停摆动。
江源慎努力忍住大肆嘲笑她一番的冲动,装作没看见她咬舌。
如果真的笑她,恐怕就不是口头辱骂这么简单了。
“听见了听见了。”江源慎打圆场似地低着头。
黑泽怜爱微微眯起眼睛,指尖无所归依地抓住裙子下摆。
◇
两人的影子筛落在柏油路上,一左一右保持着近乎两米的距离。
江源慎的影子看上去很畸形,是因为柴火的影子和他重叠在一起。
夕阳照亮两人脚下的归途,黑色乐福鞋在路上摩擦,发出类似悲鸣的噪音。
黑泽怜爱的长发迎风飘逸,光线灵巧地穿过阴翳缝隙,直射她的肌肤。
她借着抬手捋发的功夫,视线小心翼翼地了瞄着左侧的江源慎一眼。
手里的蓝色馒头,被她的指甲印刻出痕迹。
江源慎提着购物袋,牵着的柴火,对着身侧的水田凝神注视,只见田垄间闪了一下,水面如同灿金的碎片。
“黑泽同学,对不起。”他突然开口。
原本淡漠的不安逐渐在心底一点一滴地消融,黑泽怜爱赶紧低下头去,咬紧唇瓣,试图藏起嘴角不听使唤的笑意。
“.没听见。”
她挺起被单薄布料包裹的胸部,肉眼可见的微微膨胀,小脸故作不在意地望向水田。
江源慎牵着柴火走过去。
“喂,太近了。”在他走到路中间时,黑泽怜爱竖起手指直接出声警告。
“.行。”
“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这都三米了!我哪里能听见!”
——啊!好麻烦!
江源慎大大地吸一口气,牵着柴火来回在靠近她,最终找了个一米左右的位置。
“黑泽同学。”他轻声开口,少女的黑发勾勒出柔美的直线。
“干嘛?”
黑泽怜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喉咙深处痒痒的,是因为紧张?兴奋?此时此刻的她无法明确辨认。
江源慎捏了捏鼻子,微微勾勒出一抹微笑的弧线说:“真不老实,你说话虽然难听,但还是很温柔的吧?”
“.你说什么?”黑泽怜爱有些愣住了,这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好害羞的,其实我觉得你还挺乖的。”
——每次和她吵架,心情不仅不会难过,反而会轻松不少。
黑泽怜爱的脑袋有些飘飘然,但还是皱着眉头说:“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本来就是乖的。”
“真好意思说。”
她的身边传来江源慎忍俊不禁的窃笑声,接着,他的语气十分柔和,那是宛如面对婴孩的温情,
“你真好啊,果然,你们本质上都是温柔的女孩。”
——「我真好?」
望向还在表露温柔脸颊的江源慎,黑泽怜爱有些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本以为这句话是难度极高的部分,但没想到让人感觉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你居然能大方赞美我,不会觉得不服气?”
“好就是好,跟服不服气是两回事。”
黑泽怜爱不知不觉间抓紧制服下摆,忽然有一股从胃里直冲上来的焦躁。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江源,我父母也想培养你,要不一起回东京?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
“不用。”
黑泽怜爱一脸惊愕地说:“为什么不用啊?你的优势很大!”
“假如我有优势的话,那我的优势就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江源慎微微弯腰摸着柴火的头笑着说,“你说对不对呀柴火?”
“——汪!”
黑泽怜爱的心猛然一揪,突然走到它面前,小手轻轻拍打着它的头。
“笨蛋柴火!笨!还有江源你也是!比本小姐还要怠慢!既然如此将来只能靠自己,你到底懂不懂!”
她直勾勾地凝望着少年的眼睛,少女始终是一个清滢的浅滩,就连投来的视线,也含着澄澈的水息。
那视线能让人的大脑顿时宕机,无法拒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