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周围不断的传来议论声,静海深月从握上球拍的那一刻不说任何话,只顾把江源慎发来的球挥击出去。
她如同精灵在球场上舞动,不管是还击还是发球,都是绝佳的表演。
渐渐的,随着两人的对决越来越长,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江源慎。
叩心自问,如果场上站的不是静海深月而是他们自己,又能撑得住江源慎几回合的攻势?
磅!
网球落地时响起的声音,击打在所有人的心头。
江源慎察觉到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也能明白,和知鸟岛皇后打网球这件事会引起多少注意。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因为没有计分,他根本不知道谁输谁赢。
更离谱的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静海深月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越来越上瘾?
——这家伙,打算在今天把今后的体育课全上了吗!
似乎是感受到江源慎打来的力道愈来愈落,静海深月主动将球轻轻地打出去。
宛如跃出的休止符,橘色的小球如同濒死的小动物,轻盈地落在拦网上后,跳弹了几下彻底死绝。
“谢谢。”
静海深月走了过来,将网球拍递给他.
少女陶瓷般光滑的皮肤,被纤长睫毛点缀的清冷眸子,形状姣好的樱唇,线条清晰的下巴,无不令人着迷。
江源慎用力把歪掉的领带拉直,接过球拍。
“没事。”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但你和知鸟岛民是一样的,说不定是我误会了。”
静海深月望着他笑,那张往日中白皙的小脸,因运动而显得通红。
要是心里有挥之不去的杂念,肯定会被她的笑容融化,身心「噗通」一声落进梦乡里。
然而那句话如同凿子。
江源慎不由得望向了静海深月,她凝望来的视线是那么的直率,让他惊讶不已。
他自认为已经从大地震里走出,可如果有能让去世的人灵魂获得慰藉的方法时,他还是会选择去做。
「知鸟岛的人都是蠢货,这里的都是不思进取,对于什么事情都默默无闻的人,甚至自命清高——」
静海深月当晚的话语浮现脑海,让江源慎的心脏极其不安地在狂跳。
周围人没听出来,他听出来了——
她就是在说自己愚蠢、不思进取、自命清高。
江源慎的视线不容置否地从她身上移开,风同时吹动了樱叶与他的头发,几滴汗水洒落在滚烫的脸颊上。
到头来,连自己也潜移默化地认为静海深月是拥有能力的皇后,是仅存于岛屿上的稀有蝴蝶,而不是一名普通的少女。
在短时间领悟到这一点后,江源慎的心情如同漂浮在排水口的头发,伴着水流苦苦挣扎,纠缠不清。
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消除罪恶感,他开口说:
“不止是你,如果是其他女生担任皇后我也会答应,这只是像新年去神社求签一样,只是来个安心。”
静海深月沉默片刻,单手抱臂小声说:“是吗?我以为你的想法会和别人不一样。”
只是声音在传进江源慎的耳中之前,早已消散在掺和着旁人吵杂声的空气里。
她转过身,失去了打网球时该有的灵巧,慢慢地走向教学楼。
围观的学生们也渐渐散开,讨论的话题从一开始的「没想到静海是这样的女生」,一直谈论到「中湖口那里新开了一家松饼店」。
只有一些男生留下来,想上前去问江源慎各种八卦,可刚想上前时,就立马脸色一变,停下脚步。
江源慎准备将器材放回去的时候,转身就看见了朝空摇杏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阳光落在短发上的反光,隐约透出淡淡光泽。
“没想到你网球也打的这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朝空摇杏的脸上撑起微笑,但似乎太过沉重,没几秒就垮下来。
尽管她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但故作微笑的模样过于心疼,让江源慎使不出气力开玩笑。
“我看见你打篮球了,很厉害。”
“什、什么嘛......你喜欢打网球的话可以喊我呀,我也可以打网球的。”
朝空摇杏抬起手捋着发丝,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奇怪,就又把手放进口袋里,又伸出来捏着脸,反正做什么动作都觉得不对劲。
紧接着,一滴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落,宛如透明的冰块融化了般。
“你和我说一声嘛,我的网球真的很厉害,比静海同学厉害很多......真的,你和我说一声嘛......”
她隐忍不住的哭腔宛如破掉的木笛,从细微处落进江源慎的身体,在心田中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