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带着小驹推门进来的时候,陆艳明正蹲在墙角的地上。低着头捧着他的脑袋,周身都是颓丧。
他知道,水洞村他说了不算。水洞村的钱怎么用,他更是说了不算。何小西想怎么用这笔钱,不用跟他打招呼。
道理他都懂,就是一时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何小西进了门,坐在凳子上。指着蹲在地上的陆艳明:“蹲地上干什么?有钱捡啊?赶紧站起来坐好。”
陆艳明挨挨蹭蹭的挪到凳子上坐下。
何小西看着他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这笔钱只是咱们帮乡上垫付的,不管过多长时间乡里都得还给咱们,你放心。”
“乡里哪有钱?乡里要是有钱这次根本不用咱们替他们垫付。”陆艳明梗着脖子反驳何小西的话。
“乡里现在是没钱,但是你别忘了,现在土地和所有的生产资料都收归集体了,集体是谁?集体就是政府。”何小西说。
水过地皮湿,雁过拔毛。
何小西是经历过的,知道政府要想捞钱,比个人捞钱更容易。以后钱粮都要从他们手里过一道,只要领导想就能扒一道皮去。
就拿他们现在的工程队和运输队来说,以后都要挂靠到乡上。揽到的活人家会跟乡上去结账。
收回来的工钱,乡上给他们多少就由乡里做主。村里跟农民结多少钱,就由村里做主。两下截留过后,才是真正干活人能拿到的钱。
闹不好他们的销售点和大车店小饭馆这些产业,乡上都会染指。
越往后村里的自主权会越低。
这些都是历史洪流。个人若是试图跟历史洪流对抗,无异于螳臂挡车。
何小西没想做这种无谓的事情。她只是希望她现在铺开的摊子,将来别人吃肉的时候记得给水洞村分口汤喝就行。
当然,如果对方太过贪心,连口肉汤都不想给水洞村留下,何小西也不介意跟对方掰掰手腕。
陆艳明不关心这些。他的要求比较简单,只要水洞村的钱能回来不会打水漂,其它的他都可以不管。
得知村里就算是垫付钱,那些钱也不会少一分一厘,陆艳明讨好的冲何小西笑:“你早说呀,早说我就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