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人的找不着要盯的目标了。让黑大愣把他好一通嘲笑。
“姓孙的是不是叫孙仁举?”何小西问。这世界真是太小了,人生何处不相逢。也算不得冤家路窄。这次陆二妹的事是何小西坏了姓孙的如意算盘。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何大毛过一会吆喝一声,还顾着跟何小西说话。跟真的小贩似的。
远处过来一群人,何大毛说:“那孙子过来了,就是那个穿中山装的。”何小西装作无意看过去。人群里只有两个穿中山装的。
一个是余干事,何小西认识。另一个何小西也认识,不是那天找他们麻烦的又是哪个?何小西:“这孙子。”
那天的事对普通百姓不算什么,一般百姓被这么无理对待也只会老老实实回答去晚的原因。孙仁举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那么趾高气昂。
他和赵力果后来对另外两个民工比对何小西他们还过分,也没有遭到反抗,就是最好的说明。
靠着水洞村设置的几个烧水灶,市里来的姓孙的人的各种劣迹在民工中传播。
民工或许不认识自己县的干部,但是,姓孙的人人都认识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着他跟大家介绍:“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姓孙的。”
那日被打的两个人也认出了他。于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添一项罪行。
偏他自己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还得意洋洋,以为是他身上的衣服引得大家羡慕。这身衣服是李琳瑾新近给他做的,毛呢面料。
这天,孙仁举带人视察工程进度。看到有一个村的进度特别慢。比临近的两个村的进度落下了一大截。
“这是哪个大队的,怎么干活的?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换人干。你们平常怎么检查的?把他们队长喊来。”孙仁举倒背着手,教训着众人。
有跟着过来的人知道详情,帮着解释:“他们这边情况特殊,实在是快不了……。”
孙仁举打断那人的话:“不要强调理由,大家要是都找各种理由拖慢工程进度,革命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得,这大帽子扣的,大家都闭上嘴不说话了。你能你上啊?
这段河道是李窝村的。要说这李窝村也是运气不好,分到的这一段地下都是大石头。还都是整块的大石头。
打炮眼放置炸药都不容易。更别说一炮下去跟啃骨头似的只能炸掉一小块。
他们队长实在是急了,进度太慢都被训好几回了。一开会他就是作为后进典型被训。
私自要求爆破手一次性多放炸药。违反安全规范操作。炸药量放多了,石头被炸的飞上了天。
河岸边的小村庄里一户人家的牛棚被砸了个窟窿。万幸的是牛棚里没人,也没砸到牛。就算是这样,也把他们队长吓得差点尿裤子。
嘱咐大家不要泄露出去。不然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也再不敢违反安全规范操作了。慢点就慢点吧,总比丢了命强。
李窝村的队长被喊了来,被孙仁举劈头盖脸一通训。
李振章这里着急上火,差点出了责任事故,进度依旧越落越远。还要被人跟三孙子一样训。
李振章是他们村长的堂弟,平日也没受过这样的鸟气。把手里的铁锨往地上一掼:“谁他娘的裤腰带没系紧,把你个龟孙子漏出来的?
老子不行,老子不干了,你他娘的行你来干试试。”大手一挥:“老少爷们们跟我走,老子不伺候了。”
他们村的民工,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这活干得实在是憋屈。
“给我抓起来,想造反了你们。”孙仁举气急败坏道。这罪名安得有些大。平民百姓,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造反?谁敢造反?
孙仁举看着不敢再走的李窝村人,得意的踱着方步:“走啊?你们倒是走啊?谁敢走就是对新中国不满,是想造反。”
站在人群里的何小西气得咬牙切齿。仿佛看到了特殊十年里那些胡乱扣帽子整人的混蛋。
联想这人跟何老六的关系。前世这人应该就是何领群的靠山。纠集了一批像疤瘌眼和褚运白那样的渣滓,把水洞村祸害得昏天黑地。
何小西四下看看,看到何大毛就在不远处。挤到他跟前,附耳道:“你过去,鼓动大家把这个姓孙的揍一顿,不带这么欺负人乱扣帽子的。”
何大毛手早就发痒了。这孙子太欠揍了。但是之前何小西就在跟前,他没敢轻举妄动。怕回去何小西揍他。
现在是奉旨揍人,实在太嗨了。把身上的背篓和木托盘摘下来:“妹子,给哥看好了,这里可是哥的全部身家了。”
何小西撇嘴:你现在还有一份工资,搁这跟我哭穷?
何大毛把狗皮帽子往下拉了一些,挤了过去。边挤变换着声音叫。
“后面的别挤啊。”
“挤什么挤?”
“啊,踩着我的鞋了。”
“……”
换了好几个腔调。大姑娘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国人就是如此,越是让别挤越是要挤。前头乱了,后头的人看不到前头发生了什么事,也要挤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