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龄沉吟了下,“八九不离十。”
调查两桩旧案时秦恒便跟两人强调过,有用得上的地方他都义不容辞——他也想为顾霄,为他曾经失去的袍泽兄弟做些什么,而不是像十四年前一样被蒙在鼓里。
因而他们在王瑞与邹铮寥寥的往来书信中有所发现时,便让人将消息传递到了秦国公府。
得到肯定答复的秦国公难以置信地看着月九龄,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却被梗住了,心里五味杂陈,许久才发出声音:
“那,玧儿他…..”
这个山一般高大的男人提到外甥时,竟然哽咽了。
月九龄想起方才离开时看到的那一幕,桃花眸黯淡了些,却还是条理清晰地回道:
“那日月铭在天牢里意有所指,我看侯爷的反应不像毫不知情。只是猜测尚有一丝侥幸,与铁证如山有着天地之别,想要完全接受事实仍需些时间,还望姨父见谅。”
其实月九龄有所感觉,顾墨玧比所有人都早发现这盛世虚影下早已腐烂的根部,或是在东洋旧案被翻出来,或是四年前邹老将军战死疆场,又或者更早……
他在朝堂不亲近任何一派,不只是无意结党营私,更想好好维护父亲一生心血,给一心保家卫国的顾家军将士一个去处,也给他自己一个去处。
而现在,这个处心积虑的谎言随着父母的尸骨浮出水面而被戳破暴露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自己毕生亲手建立起来的信念崩裂更令人绝望的?
秦恒怎么可能会责怪此刻的顾墨玧,他得知真相那一刻心里就只剩下心疼了,这个本该恣意无虑长大的孩子,被强行带上了一副枷锁,从此不知何为“随心所欲”。
“我明白,是我没能护着他,我对不起姐夫!”秦恒苦涩一笑,惭愧不已,“幸亏有你陪着他。”
有些事无需多言,两人心照不宣,月九龄颔首:“秦国公言重了,夫妻应当如此。”
秦恒见她这般懂事,既庆幸又心酸,想起不久前顾墨玧曾对他说“我不知道”,眼眶竟承载不住泪水的重量,滴落了下来,声音压抑着悲泣。
“玧儿,玧儿以后该怎么办呐!”
月九龄见了都不忍,鼻子不住发酸,让小蓁拿来一方干净帕子,递给秦国公。
“请容侯爷一些时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