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两人几日都难得见上一面,月九龄还得从旁人口中了解对案子与外界情况不同的是,顾墨玧不再没日没夜地查案,会尽量在夜深之前回府,而月九龄则推迟就寝时间,两人就着睡前这挤出来一两盏茶的功夫说说话——或谈论案情进展,或聊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虽然相处的时间变短了,却比之前整天待在一起查案更加亲近了。
那晚悲怆磅礴的琴声像是顾墨玧难过至极下无意释放的信号,连他没意识到当时自己在清冷月光下孤寂的模样有多惊艳,好在这副人间仙境被月九龄这位“伯乐”撞见了,惊鸿一瞥后,便用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深刻地锲在了心里,日后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仍然悸动如初。
在“静养”之余,月九龄终于有空好好研究那本赵德瑞“归还”的《竹心杂记》,然后便这本杂记书如其名,记录的内容真的很杂,涵盖了天文地理、疑难杂症、医药膳食、奇闻乐曲、武功阵法等等......末了还有笔者关于所记事物的客观见解与合理推测。海棠文学城
细读下来,月九龄认为与其说这是一本杂记,其实称为符沁前半生的日志更为妥当,没想到她如今名义上的母亲——当朝首辅的亡妻还是个奇女子!
从杂记的内容来看,符沁不仅见多识广,精通医药,而且几乎走遍了整个大燕,十分了解各个地域的风土人情,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不羁”之人,当初为何会选择留在皇城,止步于深宅大院,最后落得一个难产而亡的下场?
难道是月铭魅力太大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月九龄否定了——从她与月铭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来看,月铭那种天生自带优越感、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或许会吸引譬如林氏那种做梦都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但绝对不是符沁会欣赏仰慕的类型。
那么符沁当年独自北上皇城,毫无背景却嫁入月府做正室,医术高明却死在了产床上;而自己在月府弱小无助却能一直独占首辅嫡女之位,还有那不能解除的婚约、身上的毒......
每一桩都听起来既匪夷所思,也存在许多疑点。
这也是月九龄当初南下临安的原因——她想到符沁生长的地方看看,试图找寻她那个只活在谈论的舅舅和符沁的本家,想着或许能从中理出一些头绪来。
不过如今看来,临安也只是符沁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而不是出生地,更别提那个不知是否存在过的“舅舅”了。
思及此,月九龄合上手中书籍,垂眸无奈地笑了笑,她这一行不仅节外生出了很多枝——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两起案子中,也比她原计划多逗留了一个多月,果真是世事难料。
她白皙的指腹轻轻拂过“竹心杂记”四字,眼底多了几分温柔——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如今对“符沁”这个人有了基本的了解,回到皇城后也能继续追查下去,还有顾墨玧......
顾墨玧真是她这次出行最大的意外了。
无论按部就班的前世,还是前程未卜的今生,在遇见顾墨玧之前,月九龄都从未想过自己会逍遥四公子
中秋之夜过后,顾墨玧依旧早出晚归地深挖旧案、彻查黑市、处置落网之鱼,而月九龄那晚还是无法避免地受了凉,翌日发起了低热,于是不得不遵从医嘱,老老实实地待在曹府“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