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在河边上的一张水磨石椅子上坐了下来,水泥的冰冷,隔着羊绒大衣和一层层的衣服,仍然沁人肌肤,但张晨已经没有感觉,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张向北的电话,电话关机,接着再拨打顾工和包天斌的,也都关机。
张晨接着拨周若怡孙向阳向依云和丁勉力,所有的电话都关机,张晨感觉不寒而栗,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努力地和自己说没事没事,那么多人呢,会有什么事,其他都是小孩,不懂事,不是还有顾工吗,顾工考虑问题周全,有什么事,他肯定会打电话告诉我。
张晨越这样想着,心就越紧,身子就越是哆嗦个不停,他呆呆地坐在那里,风拂动身前身后的树叶,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些声音,把他的心也一点点地敨碎了。
肯定是出事了,张晨自己和自己这么说。
他打开张向北的微信看看,最近更新是下午四点多钟,照片里是一张张他们刚运到的牛。
张晨从微信里看不出任何出事的迹象。
打开顾工的微信看看,还是一个多星期之前,在贵州花溪的更新。
“咣”地一声,黑暗中某处有什么东西倒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吓了张晨一跳,张晨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么冷的天气,坐在冷风里,他的额头居然都是汗。而他还一点感觉也没有。
张晨拿起电话,找到了刘立杆,想拨出去又忍住了,这个时候吵醒刘立杆,就吵醒了谭淑珍,接着,这一整个世界就都不安宁了,杭城永城,到处都是恓惶的人。
张晨叹了口气,刚把手机放下,心里一凛,马上拿起手机,他想起一个人,老坦,琼中开饭店的老坦,老包的战友。
张晨马上把电话拨出去,电话响了几声通了,先传进来的是一片嘈杂的声音,老坦那边正在搓麻将,接着,老坦的声音破空而入:
“这么难得,张总,你好啊!”
“你好你好,老坦,你今天有没有见过老包他们?”张晨问。
“没有啊,昨天晚上,老包,还有小张总他们几个,都在我这里吃的晚饭,今天没见过。”老坦说,“怎么了,张总?”
张晨叹了口气,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那几个人,一个电话也打不通。”
“还有这种事情?张总,你等等啊。”
老坦说着,边上有人催他,快点快点,老坦骂道:
“等一下你会死啊,没看到老子在接电话?”
老坦接着拨出老包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老坦把老包的电话揿了,张晨的还连着,老坦和张晨说:
“还真的是这样,奇怪。”
老坦站了起来,其他的几个人叫道,老坦,老坦,你他妈的干嘛?
“不打了,老子有事。”
老坦说着就走了出去,边走边和张晨说:
“张总你等等,我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到了给你电话。”
张晨赶紧说好,辛苦你了,老坦。
张向北他们牧场的办公楼和宿舍还没有造好,他们在琼中县城租了一幢三层楼的房子,一楼当办公室,二楼和三楼当宿舍,张向北他们这些管理人员都住在这里,招来的那些工人,暂时先安排在已经建好的游客中心,这样方便他们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