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娟的脸涨得通红,她紧咬着嘴唇,竭力想控制着,让自己不要哭,但最后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边哭边骂道:
“流氓,你们这些流氓,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主任彻底怒了,回骂道:“你他妈的把话说清楚一点,谁流氓了,谁欺负你了?!”
其他办公室的人都跑了过来,主任指着慧娟,气咻咻地和他们说:
“哪里来的野猴子,跑到我这里疯七疯八,说要什么装修补偿款、搬家费,歇业费,七七八八,一大堆的什么费,我好心好意和她解释,她还撒起野来了,嘴里不干不净的,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你给我说清楚了,谁是流氓,我怎么你了?”
慧娟呜呜地哭着:“流氓,你就是流氓,你们都是流氓,你们全村都是流氓。”
“哄”地一声,围着的其他办公室的人都不乐意了。
“哎哎,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你这样在外面,会吃巴掌的。”妇女主任走过来,搂住了慧娟,和她说:“我们这里是村委会,不是武林广场,就是在武林广场,讲话也是要负责的,懂不懂,小姑娘?”
妇女主任一边说,一边把慧娟往外面带,继续和她说:
“你这样跑到人家男人家的办公室,又哭又闹,还流氓流氓的,人家婆娘听到了,会误会的,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花头,这要弄起来,吃亏的还是你,懂不懂?
“下面管得牢,不要乱弄,上面也要管得牢,不好乱讲话的,懂不懂?逼嘴逼嘴,但逼是逼,嘴是嘴,不好掉过来的。”
……
慧娟懵懵懂懂,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村委会走过来,怎么开门,怎么回到店里的,等到她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柜台里面,慧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一个人哭累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店堂,回想着前面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如果说她前面手拿着通知,前去村委会的时候,心里隐隐还抱着一点希望,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希望全破灭了,她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她不可能再要到多一分钱,不管她再去那幢大楼里找谁,不管她说了什么,而他又对她说什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那就是她以为的那些钱,一分也不会有,那都是自我安慰的想象,是泡泡,如今这泡泡被戳破了,戳破之后,慧娟面对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接下去怎么办啊?
大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一个人站在那里,慧娟看了一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姐!”
姐姐朝四周看看,凭她老板娘的嗅觉,她就知道,这店里已经很久没有顾客光临了,姐姐骂道:
“你这店是怎么了?慧娟,你开的是什么店啊,这烟火气,比理发店还淡。”
慧娟抽抽搭搭地问:“姐,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哭什么哭,好好说事情!”姐姐骂道,慧娟赶紧用纸巾擦着自己的眼泪。
姐姐放缓了语气说:“葛会计打我的电话,你大闹了村委会,是不是觉得很过瘾?”
“我没有闹,是他们不讲理。”慧娟说,“就是他们欺负人。”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姐姐问。
慧娟拿起了柜台上的那张通知,递给了姐姐,姐姐看了一遍,也有点毛了,问:“所有的店都一样?”
“嗯。”慧娟点点头。
“你这个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