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何卫东,那天就穿着一件毛衣,被绑在树上,雪一直在下,又痛又冷又饿,“真当是要死去快了”,东哥和盛春成说。
到了半夜,雪都埋到了小腿肚,这在杭城,已经算是罕见的大雪,何卫东感觉到自己,浑身没有一块地方还有知觉,他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要死了,这个时候,邻居中班下班回来,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从来没有讨饶的何卫东,那天第一次叫了起来“救救我!”
邻居听到黑暗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喊救命,吓了一跳,循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拿手电照照,看到那树杆,好像比平时肿了很多,走近一看,才看清是何卫东被绑在这里。
邻居赶紧去砸何锻工的门,何锻工早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起来,跟着邻居到院里一看,看到绑在这里的何卫东,何锻工还和邻居说,他还以为这小王八蛋去哪里鬼混,这么迟还没有回来,他还准备等他回来,好好收拾他一顿。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何卫东因为打架斗殴,被送去了工读学校,“其实就是少年犯”,东哥和盛春成说。
他在工读学校待了三年,出来后,书是肯定没有的读了,去单位,也没有人会要他,就开始混社会,他们的活动区域,主要就是在清泰立交桥桥头,凯旋路和清江路那一带。
因为他们有一个兄弟,家住在石板桥直街,贴沙河边上,家里就一个奶奶,那奶奶和盛春成一样,是个盲人,从来不管他们。
他们一帮人,每天晚上,大家就挤在那个兄弟家里,白天的时候,他们胳膊上套一个自己做的红袖箍,那个时候,清泰立交桥的桥头两边,都是那种自己挑来卖的菜摊子,他们也不是收保费费,而是这里拿一捆菜,那里拿一管鱼,回来做着吃。
那些卖菜的,看看他们戴着红袖箍,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拿了也就拿了,时间长了,那一带的摊贩都认识他们,他们去他们摊子上拿东西,倒变成了门份数,有时候人刚走近,人家自己就会说,辣椒要不要拿一点,青菜不错,青菜拿一把去。
还有就是,他们去凯旋路和清江路,看到有汽车在路边停下,就过去收停车费,人家看看他们,不像是好惹的,又带着红袖箍,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什么单位或居委会派出来的,不就两块钱嘛,就给了他们。 异界列车
“其实,真的说起来,那段时,时间,是最没有压力,也是最开心的日子。”东哥和盛春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