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谋算被肖铭尽数破解,庐阳王府一案足以证明一点……
肖铭手中有属于他自己的情报机构!
整个黄田城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肖铭的眼线!
何孟昭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的这位少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自己败了,肖铭手眼通天,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被他攥在手里,随时可以掐死。
唯一想保的人都被他抓住了,不招,又有什么意义?
终于,何孟昭有些颤颤巍巍的朝着叶擎天说道:
“请叶大人回禀少主,罪臣何孟昭愿尽数招认,是杀是剐皆愿承受,只求……饶我妻儿一命。”
“师兄交代,可以。”
“多谢少主。”
……
每年的腊月三十,都是除夕夜,家家张灯结彩,黄田城内到处都是鞭炮声和烟火味,喜气洋洋又热闹非凡。
而何孟昭的家中,何孟昭破天荒的亲自下厨,与妻子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年幼的何彰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忍不住偷吃了个鸡腿,却不料满嘴是油的他被父亲逮了个正着。
原本,何彰以为父亲会像以前那样大发雷霆,或者将自己用竹条抽手心,顿时闭眼准备挨打,却没想到何孟昭竟将他抱起。
何孟昭将何彰放在腿上,脸上露出几分慈爱,笑着擦掉了儿子嘴角上的油渍,随后又拿了一个鸡腿给他。男孩高兴的一下子忘记了害怕,一心扑在美食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母亲宁露霜转回头偷偷抹泪。
看着自己儿子的样子,何孟昭右手拿起一支筷子,从酒杯里沾了一点酒,随后轻轻在何彰的舌头上点了一下。
“呸呸呸!爹爹……好辣啊!”
看着自家儿子被辣到的样子,何孟昭哑然失笑:“哈哈哈哈,含饴弄孙看来是等不到了,含饴弄儿也凑合!”
一家三口听着爆竹声吃完了年夜饭,何彰因为被何孟昭喂了大概一勺子酒,所以早早就上床睡着了。
而何孟昭与宁露霜夫妇二人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说着这些年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着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再到诞下一子的温馨;也说着因何吵架,因何互斥的幽怨。
一直到公鸡打鸣,二人才意识到已经聊了一夜。
“夫人,剩下的日子就靠你跟彰儿了,多保重。”
“可,可往后我该怎么跟彰儿说啊!”
“过些日子如实告诉他就是,咱儿子硬的很,这种事打不垮他的。还有,叫他别埋怨少主,谋逆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少主此举已经是法外开恩……”
何孟昭说完这句话,起身便欲离开,而宁露霜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当家的!”
听着这带着哭腔的喊声,何孟昭终究是不敢回头,只是掰开了宁露霜的手掌,缓步走入浴室当中,并将木门挡上。
浴桶里已经准备好了温水,何孟昭径直坐了进去,长叹一声靠在了浴桶的边缘上,脑中回想起了送自己回家前,叶擎天说的话:
“师兄说,西边有个国家,他们那边的人死罪也是要杀头的,但是这头一杀,家产可就充了公了,家里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所以啊,有些聪明人就想到了一个方法。他们坐在浴桶里泡着热水澡,接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个小口子,用自己的命为代价,保住家人。”
“当然啦,这种事情要经官府允许。只要官府允许了,那么他们的的家产就能保全,妻儿老小也就能安然无恙……”
浴桶里,何孟昭的鲜血将水彻底染红,而他双目紧闭;
木门外,宁露霜无力的趴在地上,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房屋内,何彰还在沉睡之中。
……
“公子,何孟昭的命牌已碎,他死了。”
“嗯,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