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不起来了,不想了。
她揉着闷痛的太阳穴,又问:
“三兄怎么说?”
“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朝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个三兄啊,早就看崔浩和太子不爽了,就因为这两派相争,好好的朝堂被搞得乌烟瘴气。
“大兄那边呢?可还顺利?”
“嗯,大公子说已做好所有的准备,只等时机到来。”
朝颜点点头,再未说什么。
饭香从里间飘了出来,朝颜的肚子不争气地应和了两声,她好像饿了。
“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先垫垫。”
怀什说着就要起身,被朝颜拉住。
“你这时候进去,岂不是打扰了他们吵架?到时你又该帮谁?”
似是为了应景,她的话音刚落,里间又传来百舸与争流的争吵声。一方说盐放多了,一方说先前就是放这么多,你还不是吃了个干净。
朝颜浅笑着听着两人的争吵,真好,这样平淡又有烟火气的寻常日子。
“饭应该快好了,再等等吧。”
怀什点点头,就地坐到了朝颜的身旁。
雨势越来越弱,但吹进衣服里的风却是刺骨。朝颜拢紧身上的毛毯,轻声问:
“怀什,你可有事瞒着我?”
怀什微愣,半晌才答道:
“颜颜指什么?”
“你与我的兄长们在谋划些什么?”
许久也等不来怀什的答复,朝颜自顾自地又说:
“罢了,你不愿说也无妨,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对吗?”
怀什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谁都不会害朝颜,只是想尽全力保住她。
“昙曜也在里面吗?”朝颜问。
“嗯。”
“呵,你们真是…兄长们是不是说,兹事体大,不能再让我犯险?”
“颜颜怎么知道的?”
“我的兄长,我能不知道吗?因流放中山一事,他们始终觉得对我有亏欠。可对我而言,那是我过得很惬意的三年,哦不,两年半。”
怀什追随朝颜的视线望向天际,零碎的雨已渐停,云边似有一圈橘红。恍惚间,他也梦回到了那段中山岁月。
溪伴竹园,炊烟袅袅,她烹茶,他相伴,是宁静,是生机,也是少年的夙愿。
“那也是我最惬意的两年半。”
“你帮我转告他们,我能做的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颜颜你…”
怀什莫名产生了一丝恐慌,他看着朝颜苍白的侧脸,像是有什么从她的身体里飘散出来。
“自那件事之后,怀什再未骗过你。”
“嗯,我知道。”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怀什终于意识到朝颜失去了什么。
是她与命运对抗的执拗,她甘于认命了,不再谋划了,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