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骑士道精神被证明是人类美德和意志的延续,那是一种就算再久也不会被抛弃的信仰。”阿尔弗雷德也认真了起来。
“全盘照搬不可取,如果我们只看到了帝国制度的优越部分,以及布列塔尼亚的落后部分然后全盘照搬,我们得出来的永远都是一个结论,我们只会指着帝国的优点一直吹嘘,说帝国多好,然后指着自己的缺点,说我们多差,时间长了,人民失去信仰,贵族失去自信,我们会放弃一直以来的骑士精神和骑士信仰,贵族们不再以拥有优良的骑士和武艺而骄傲,不再以自己是骑士道的楷模而自豪,那等待我们的唯有毁灭。”莱恩轻叹道:“单就军事而言,阿福,你知道整个王国的骑士贵族们如果全部放弃培养新的骑士和骑士扈从,后果会是多么可怕么?”
“我明白。”阿尔弗雷德轻叹了一口气:“是我想得太简单。”
“所以,我们必须改革,但我们绝不能够照抄,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特色,我们的信仰,我们要考虑我们的基本国,打造一个具有布列塔尼亚特色的新的骑士王国和新的制度。”莱恩点头,他一声长叹:“我们的传统是什么?就是迅捷的突击骑兵和披重甲的骑士大军!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圣杯骑士和帝国有难,我们支援的骑士精神!”
“就因为帝国的制度先进,就因为帝国的火药厉害,我们就拼命贬低自己,将自己的一切说得一文不值,这才是真正的错误。”莱恩低声说道:“我们要改变,我们也需要改变,但有些东西,不能抛弃,反而必须发扬光大!”
“莱恩,你已经不再是那个诺德人了。”阿尔弗雷德笑了,他很有深意地说道:“你有那样的权威。”
“是的,我有,我可以改变这个国家。”莱恩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毛巾,抹了一把脸:“但是我要如何保证,我的改革能够继续下去呢?我要如何保证在我退位之后,我的继承人不会改回去呢?历史上这种人亡政息的事还少么?”
圣骑士长不语。
“如果我当了骑士王之后,我像理查那样当个裱糊匠,什么都不干,整个王国估计也能够存续下去。”莱恩接着说道:“但那没有意义,无非就是苟延残喘,事事都妥协,我当国王干嘛?可反过来说,想要做些实事,想要做出改变,那就要用权,那就要对现有利益形成挑战,也许因为我的个人威望,大家不会反对我,或者说不会明着反对我,但他们肯定会私下做小动作,阳奉违,只要我的统治一结束,我要如何保证我的改革、我的制度能够延续下去?”
“这本就是矛盾的,做事就得罪人,不得罪人就别做事。”阿尔弗雷德对此深有体会:“正义教会就是这样,维克马大主教冕下,两个大诵经师,再往下是红衣主教、枢机主教、地区大主教、教区牧首,然后一系列多达十几阶的教职,森严无比,无论试图怎么改变,你都会动到别人的蛋糕,那个叫做卢瑟-胡斯的战斗牧师就是这样满怀着忱来到正义大教堂,结果因为他说了太多问题,差点被当场开除教籍,大主教维克马冕下出手才救下了他。”
“没错。”莱恩接着说道:“因此,能不能够改变,能不能够完成改变,取决于我是否得到大多数贵族的认同和大多数既得利益集团的认可,这个王国,最支持我的人是谁?”
“显然是以弗朗索瓦公爵和博德里克公爵为首的南方派?”阿尔弗雷德随口说道。
“错了!是教会和商人!”莱恩发笑不止,他复而靠在浴池的旁边:“相反,支持劳恩的才是骑士贵族们!教会和商人们的坚定支持才是我取得多数胜利的关键,因此劝我去动教会蛋糕,尤其是湖中女士教会蛋糕的,不是蠢就是坏!”
“2:1的胜利!”阿尔弗雷德仔细想想,他真的对自己的童年玩伴无话可说了:“确实,弗朗索瓦公爵看起来很多想法和点子,但实际上一切已经变成了由你主导,而你是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荣耀等,深得女士宠,也受到莫吉安娜下的信赖,教会自然也坚定支持你。”
“因此,改变有了基础,而只要取得认同度,并且在官僚化改革的过程中让贵族们得到足够的利益,又保证了骑士王国传统的延续,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反对,为什么会反对呢?”莱恩大笑道:“这才是保证改革延续下去的根本,而不是依靠着个人威望强行去和既得利益集团对抗!”
“我算是明白了。”阿尔弗雷德苦笑:“你算是拿着我当了一个模范?但是如果保持骑士传统,那么步兵怎么办?没有足够强大的步兵配合,战争可不能单单靠骑士,但是整个王国的资源就这么多,全部养了骑士,要如何打造一支强大的步兵军队?”
“这就是为什么要打黑石据点,为什么要打穆席隆。”莱恩点头:“一个安定的,没有内忧外患的王国,一个新的公国,一个新的工商业中心,这个国家,贵族和农奴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已经被我打开了一个缺口,现在,我要让这个缺口变得更大,我要让整个王国的所有骑士都意识到,如果不努力,他们也会变成农奴!”
“同样,我要让整个王国的农奴们都意识到,只要努力,农奴也可以成为骑士老爷!而那些去芜存菁,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大战,在血与火中得到锻炼的农奴士兵们,就是打造一支步兵精锐的来源!就是打破阶级鸿沟的源头,就是未来,我真正的,属于我自己的班底!”
“你是说?”阿尔弗雷德猛然联想到了最近莱恩的一系列举措。
“没错,就从老近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