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一身铠甲未卸,战痕累累却英气逼人,他庄重地行了个军礼,双手缓缓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谦逊:“陛下过誉,微臣只是尽忠职守,实不敢当。”
皇帝欲言又止,满心欢喜欲赐沈霆官复原职,却又蓦然想起,这上将军之职,似乎已另有其人,而那人,正是那权倾朝野、智计无双的裴徊光。皇帝心中微叹,对朝堂之事竟有片刻的恍惚,连谁掌兵权都需思量再三。
此刻,偏殿之内,沈茴的心绪如同窗外纷飞的柳絮,纷乱而又不安。她深知兄长沉稳有谋,但那份血浓于水的牵挂,却让她难以自禁地忧虑。她轻步移至窗边,目光不经意间穿透了重重檐角,定格在了对面书房那半开的窗棂之后。
裴徊光,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正端坐于案前,四周是堆积如山的奏折,仿佛是整个国家的重担都压在了他那不盈一握的肩上。他翻阅奏折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道朱批都轻描淡写,却仿佛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沉浮。他脸上的表情淡然如水,没有丝毫宫宦常有的卑微或谄媚,反而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清冷与高贵。
沈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过他完美的侧脸轮廓,心中暗自赞叹。裴徊光的美,是那种超越了性别的极致,他的存在,就是对“仙风道骨,风流隽逸”这些词汇最生动的诠释。初见之时,她甚至错将他认作了下凡的仙人,那份震撼与痴迷,至今仍让她难以忘怀。
此刻,望着裴徊光那轻轻握笔的手指,沈茴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双手,曾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留下了让她至今不敢触碰的痛楚。她的目光迅速收回,仿佛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刺痛了灵魂,她低下头,望着脚下的一方寸土,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假如,兄长能早一日归来,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沈茴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她只能在这无尽的遐想中,继续等待,等待命运的下一个转折。在那瞬间,沈茴的目光如同受惊的蝴蝶,轻盈地从某个不可言说的角落翩然起飞,正巧与裴徊光那深邃如海的眼神在空中交错。裴徊光的动作悠然自得,仿佛连时间的流速都在他举手投足间放慢了脚步。他缓缓搁下手中那支浸透着智慧光芒的笔,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整个房间的光影都因这一笑而轻轻摇曳,暗香浮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宛如春雨轻敲窗棂,唤醒了沈茴心中的涟漪。她迅速将那份复杂微妙的情绪深埋心底,化作一抹温柔的笑意,宛如初绽的蔷薇,迎向正步入门扉的沈霆。“哥哥?”沈茴的声音细腻如丝,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对亲人深深的依恋与探询。她的眼神里仿佛藏有无数细微的光点,在沈霆的面容上跳跃,试图捕捉那一丝丝微妙的变化。她的目光细腻而敏锐,就像是精心布置的画卷上,正在用最精致的笔触勾勒出最细腻的轮廓。而沈霆,当他的目光跨越空间的重重阻隔,稳稳落在沈茴那略显紧张却又不失坚韧的脸上时,整个人仿佛被春风温柔地拥抱。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眼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份属于兄长的宠溺与温暖,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沈茴的世界。他甚至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伸手轻轻揉了揉沈茴的发顶,那份亲密无间,就像是儿时无数次重复的温馨场景,在这一刻,被时光温柔地复制粘贴。“怎么了,我的小茴?”沈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沈茴心中那块微微颤动的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的音符,串联成一曲只属于兄妹二人的温馨旋律,在房间内缓缓流淌,温暖了每一个角落。
沈茴的目光温柔而坚定,轻轻吐出一个字:好。她的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与面前的他进行着无声的对话。这简单的应答背后,藏着七年的风霜雨雪,每一滴都悄然雕琢着沈茴的心智与容颜。她意识到,眼前的哥哥,沈霆,依旧保留着那份熟悉的轮廓,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坚韧与决绝。
元龙殿的门槛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沈霆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他没有选择与她并肩走向那金碧辉煌的永凤宫,而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出宫的路,那是一条与沈茴截然相反的道路,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不舍。小太监们在他身后,目光中满是敬仰,当沈霆接过那把寒光凛冽的战刀时,空气似乎都为之一震。他翻身跃上骏马,如同战神归位,只留下一串马蹄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渐行渐远。
冷风如刀,切割着沈霆冷峻的脸庞,也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残酷。他策马狂奔,直至一片荒凉的高坡之上,勒马驻足,目光穿越重重宫墙,锁定在那座曾经囚禁他梦想与忠诚的巍峨皇宫上。七年前,他孤身守城,面对的是绝望与背叛;七年后,这份痛楚被无限放大,因为他得知,自己最亲的弟弟妹妹,皆因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之手而陨落,就连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蔻蔻,也被囚禁于奢华背后的无尽黑暗之中。
沈霆的手在颤抖,那是愤怒与悲痛的交织。他猛地抽出重刀,刀光如龙,狠狠扎入坚硬的冰岩之中,只听得嗡鸣之声,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这不公而鸣不平。那一刻,沈霆的心中,已种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誓要让这腐朽的王朝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沈茴在返回永凤宫的路上,意外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浓烟滚滚。宫人的惊呼声打破了宁静:娘娘!永凤宫起火了!她心中一紧,却迅速镇定下来,询问是否有伤亡。得知只是无人库房起火,她虽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惑却如野草般疯长。这火,来得太过蹊跷,尤其是在这年终岁末,宫中理应戒备森严之时。
沈霆,一身铠甲未卸,战痕累累却英气逼人,他庄重地行了个军礼,双手缓缓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谦逊:“陛下过誉,微臣只是尽忠职守,实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