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民德闻言,回头望了望身后,却见黄承锡所坐之处已然空无一人,心中略感不安,微微皱眉,起身道:“哎呀,我去寻他一寻,这小子总是怪异。”
梁民德转身走出席间,穿过前堂,步至后院,四下张望,却不见黄承锡踪影。绕着萧府转了几圈,依旧毫无所获,心下愈发焦急。直至他走到府外不远的一棵老树下,才瞧见一个孤寂的身影,正是黄承锡,他独自一人倚靠树干,手中执杯,似是在饮闷酒。
“承锡,你怎的在此?家宴上佳肴美酒不享用,偏偏躲到此处来喝闷酒,明日启程,恐怕再无机会如此痛快了。”梁民德走近他,随即也在树下坐了下来,仰头望向天幕,星辰点点,凉风习习,竟是有几分宁静。
然黄承锡却未回应,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那抬起的酒杯,微微颤抖着,显得极为异样。
梁民德见状,心中顿生疑窦,推了他一把,佯怒道:“喂,你哑巴了不成?平日里伶牙俐齿,今日倒是沉默了?”黄承锡自归来之后,整个人显得异乎寻常,虽表面无甚伤痕,然其神情萎靡,气息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压抑与沉痛。他被抓走期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在梁民德心中猜测之时,黄承锡手中的酒杯忽然抖得更甚,酒液从杯中溢出,他的双眼顿时泛起红丝,泪水自脸颊无声滑落,滴落杯中。此景令梁民德大为震惊,心头怒火油然而生。他急忙抓住黄承锡的肩膀,将他猛然扳过来,直视着他的双眼,眉头紧皱,厉声质问道:“你这臭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何隐情竟不肯与我言明?你我兄弟多年,何事不能同我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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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黄承锡竟忽然将他一把推开,怒目相对,声音颤抖却带着压抑的愤怒:“你是谁啊?凭什么我要事事都告诉你?你来寻我做什么?我没求你来安慰我!别自作多情了!”话音未落,那压抑的情绪如同堤坝决口,尽数宣泄而出。
梁民德闻言,怒气顿时蹿上心头,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攥起来。眼见黄承锡这副模样,他怒不可遏,猛然挥拳击向黄承锡的面颊,黄承锡措手不及,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酒杯打翻,酒水洒落满地。
梁民德怒火中烧,抓起黄承锡的衣领,将他猛地提起,眼中怒焰翻腾,恶狠狠地低吼道:“黄承锡,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我今日不留情面!你可别忘了,老子是你上司!别给脸不要脸!”
说罢,他狠狠将黄承锡甩开,黄承锡身形踉跄,跌倒在地,满目苍凉。梁民德背对着他,神情冷峻,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意与无奈:“发完酒疯就赶紧回去吧!我可没闲情逸致再来把你抬回去,别给自己找麻烦!”言毕,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树下,徒留黄承锡一人,沉浸在无边的孤寂与痛苦之中。
夜色深沉,树影斑驳,黄承锡依旧倚靠在那棵老树下,仰头看着繁星,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他的心,早已被无尽的悲伤与无奈淹没,而这些情绪,终究无处倾诉。只是,今晚的这场冲突,恐怕已经使他与梁民德的兄弟情谊,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黄承锡跪伏在地,双肩微颤,抬手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然而泪水却如泉涌般,不曾停止。他声音微弱,仿佛是对着空旷的夜幕自言自语,亦或是喃喃低诉着无处排遣的心事。
那一句话轻飘飘地从他口中溢出,几近无声,却如同深埋心底的利刃,直戳痛楚的最深处。此刻的他,宛如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孤魂,带着不可名状的苦涩与哀痛,独自承受着世间的冰冷与孤寂。他望着地面,双拳紧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悲恨与无助,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在无法言喻的情感深渊里。
夜风轻拂,星辰闪烁,可这世间的美景于他而言,皆不过是虚幻的背景,无法触及他内心的痛苦与迷茫。他眼中盛满了悲凉,仿佛再也找不到逃脱的出口。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笼罩了萧府门前的青石路。萧言煜站在府门口,目送梁民德、顾子萤及黄承锡等人踏上归途。他眼见梁民德和黄承锡两人自清晨起便冷若冰霜,始终没有半句言语交流,心中生疑,便欲上前询问缘由。未料,方一靠近,梁民德便以锐利的眼神反瞪,令萧言煜不由得耸了耸肩,只好作罢,心中暗道:“这两人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策马扬鞭,返程京城。路途蜿蜒,三日而至。及至京城,众人未曾停歇,径直前往顾家地窖。地窖之中,被藏匿已久的百姓听闻狂人之患已然消散,个个面露喜色,无不欢呼雀跃。人群如潮,皆冲出地窖,迎接这场胜利的归来英雄。梁民德与顾子萤等人被欢呼声包围,百姓将他们高高抛起,仿佛要将他们的功绩传遍九霄。
此时,在角落里,身着素袍的明德帝冷眼旁观。见梁民德安然无恙地归来,心中不由一阵愤恨,他再也按捺不住,怒气涌上心头,猛地抓住身旁的安氏三姐弟,厉声质问道:“为何你们未将梁民德铲除?!”三姐弟对视一眼,毫不迟疑地回道:“我们已归顺梁公子,与他同心协力。”安胜灵亦坚定言道:“今日之局势,明眼人皆看得清楚。”明德帝闻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眼中阴鸷之色愈加浓烈。他未再言语,转身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