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自己剖析了一个完全,寻望回到最初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成为超凡者?”如果从最初的念头算起的话,他第一次产生成为超凡者的执念,是他得知自己处境的时候,因为只要他还处在临界状态,就将有源源不断的人要来抢夺他的脑子,而这也体现在了他的梦境里——这种处境,最终会害到他身边的人。
他陡然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是要拯救天下人,不是要站在世界的顶端。
“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朋友。”
在想明白这点后,寻望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大漠好像出现了一条路,而他正站在起点。现在他终于能够安心地问自己,“我可以成为超凡者吗?”
话音刚落,如有巨钟在他意识深处敲响,响声震彻骨髓,随即仿佛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他头顶,正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不可以”是一个既能从主观回答,也能从客观回答的问题。从主观来看,可不可以如果不牵涉到本身的资质,而是纯粹以信念来说的话,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而如果要从客观来看,这个问题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因为客观是无从改变的,可不可以成为超凡者是注定的,与其回答的答案没有任何关系。
寻望孤立了许久,大漠的风一刻不停,他突然跃出窗台,灵敏地顺着飞檐爬上了宫殿顶端。他坐在琉璃屋脊上,广袤天地终于一览无遗。
他知道,他不应该想这么多的。他应该像老师一样横冲直撞,人生里根本没有怀疑两个字,可他做不到。多思多虑好像从他出生起就伴随左右,他习惯了每天高度紧张的大脑,习惯了为身边的所有人和事殚精竭虑。
但也正如老师说的那样,再曲折,再幽深的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天下上亿人,人人不同,没有适用于所有人的准则。
他开始不停地喃喃自语起来,就像刚被救出真理岛的那晚,他目睹了父亲的灭亡、岛屿的倾覆和朋友的离散,他在破旧的救济院得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床位。
小主,
他像个疯子一样喃喃自语了一晚,把其他的孩子吓得够呛。这个人生中第一次闯入正常世界的小孩,朝着夜空不停地质问:“我可以活得更好吗?我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吗?即使这个世界排斥我,憎恶我,甚至可能比父亲说的更糟糕,我也能当一个奔向光明的人吗?”
“光明会眷顾我吗?”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回答幼时的自己:“这个世界比父亲编造的更黑暗,人们的偏见与恶意无处不在,人们的贪念与自私如影随形。但光明依然会眷顾所有人。因为总有人从泥潭里挣脱,向着群星与太阳前进。如果这条路要吃尽苦头,要反抗一切,要我成魔成佛,忍受锥心之痛,我都全盘接受。你问我可不可以成为超凡者,我反而要问,我为什么不可以?世界上有万万种可能,我都可以尝试,从没有‘可不可以’,只有‘愿不愿意’。而现在,我愿意。我要成为超凡者,这是早就摆在我面前的路,我要心存幻想,重新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