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冀最后这句话,如同穿越十一年光阴的洪流,纵使童颜的心早已如石头一样坚硬,如山一般巍峨,那滔滔洪水也有崩山摧石之力,将山石瓦解,将大堤冲垮。
她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从心底里奔涌的江流之中将偷偷藏起的他翻覆而出。
渐渐的,她的视线被热泪模糊,可她却在这份模糊之中看到了当年的他。
她记得,他在球场上挥汗淋漓,那时阳光明媚,他一个耍帅的三步上篮将球投入篮筐,而后第一时间看向她的方向,得意一笑。
她记得,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站在厚厚的白雪中,用雪团成团,幼稚的砸在她的窗户上。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带她回家,陈勉给了他避孕套,他脱外套时避孕套不小心掉出来,他羞羞赧赧的骗她是糖。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那么迟钝的没有发现他的爱意。
她迟了整整十一年。
童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痴痴的望着他。
他这些天瘦了很多,面容很疲惫,眼底的黑眼圈显而易见,下巴也长了不少青渣。
他早已不是当年离别时为了拥抱她而卸下面子拥抱所有人的少年郎。
他只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是她藏在心底夜夜贪欢的爱人。
童颜依旧这么望着他,在沉默中静静欣赏。
他眸如瀚海漆深,眉如远山黛色,鼻梁似山脊挺直,紧抿的唇线时时刻刻在倾诉着无声的爱意。
果然,无论时隔多久,再见到薛子冀,她的心都会为他而悸动。
下一秒,童颜毫无预兆的……
吻了他……
这一吻,童颜祈愿……
地老天荒……
薛子冀半眯的眸子中,倾泻着漫天爱意,他微微发颤的指尖探入她的长发,柔柔爱抚。
童颜失踪这些天,他真的要放弃了。
他清楚的明白事故发生地离入海口不过20公里,入了海,那各种鱼类便会将她吞食入腹,要寻人,便只能到阎王殿里去寻了。
若不是人人劝他要等到一个结果,他或许,已经在深夜里寻了短见。
他只求见她一眼,仅仅是求能够见她一眼。
可今时今刻,他却觉自己踩在云端之上,眼前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