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响起,杜若鹄连忙起身转向门外,便看着一个身着嫩黄色宫装的女孩,如同一只欢快的黄鹂一般跑了进来。杜若鹄猜测,这应该就是自己今后的主子了。
果不其然,那女孩跑到皇后身边,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亲昵的揽着皇后的手将头靠在皇后的胳膊上,娇滴滴的开口道:“皇嫂怎么一直不找女儿?”
“穗禾,别胡闹,杜小姐还在下边呢。”皇后的嘴里说着别胡闹,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你就是那个体弱多病的杜若鹄?”穗禾听了皇后的话,才装作刚发现厅内还有旁人的样子,转头看向杜若鹄。发现少女端正的站在厅中,身材高挑,竟如同一只傲立风雪的红梅,虽身着白衣却也让人无法忽略,一时间心中竟有一丝叹服,可语气中还是浓浓的不善。
对于穗禾的毫不客气,皇后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头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杜若鹄。
“臣女杜若鹄,拜见穗禾公主。”杜若鹄对穗禾的挑衅也不见恼色,只是端端正正的行礼向她问好。毕竟在杜若鹄看来,这还只是个12岁的黄毛丫头,她一个两辈子加起来奔四的人,何必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而杜若鹄这种平淡的反应,在穗禾看来,就成了无视自己的公主威严,也因此,刚刚在心中对杜若鹄升起了一丝好感,立刻就消失殆尽了。
穗禾挑剔的看着杜若鹄问道:“听闻你在西北待了四年,如今一看果然是蛮荒地方来的,身上都是一股子穷酸气,日后入了皇宫可要好好改改你那小家子气,别给本公主丢脸。”
“臣女谨遵公主教诲。”饶是杜若鹄以大人自居,可是听着穗禾公主这刻薄至极的话心中当真恼怒不已,可再看看一脸笑意的皇后,便也心下了然,这穗禾公主典型的是被当枪使了。
“你两人能和睦相处,本宫也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今日也乏了,就不拘着你俩了。镇国侯现在应该还在御书房和皇上商讨要事,穗禾你带着杜小姐去御花园逛逛,逛够了就将杜小姐送回御书房吧,刚巧你皇兄多日不见你也想你的紧。”皇后见穗禾三两句就把杜若鹄拿捏了,心中十分满意,便轻拍着穗禾的手交代。
杜若鹄听着皇后的话,不由得在心中翻白眼,神特么相处愉快,宫中人还真是睁眼说瞎话的王者。不过如今他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王权至上的古代,饶是她拥有21世纪自由的灵魂,却也无法反抗,只得低头道谢称是。
“你跟本公主走吧。”送走了皇后,穗禾挑剔的上下打量了杜若鹄一会,然后趾高气昂的让她跟自己离开。
杜若鹄亦步亦趋的跟在穗禾后面,脑袋里飞速的头脑风暴,自己一会将遇到什么事情。
“本公主会吃人吗?你离本公主那么远。”等出了未央宫,穗禾见杜若鹄一直低头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十分恼怒。
“公主误会了,臣女怎敢和公主并排前行?”杜若鹄装作面色惊恐的样子,给穗禾赔礼道歉。
穗禾见杜若鹄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满意了几分,用略带施舍的语气说道:“本公主不是什么刻薄之人,你日后在宫中伴读,只要能听本公主的安排,本公主不会亏待你的。”
“是,臣女遵命。”穗禾的话给了杜若鹄另一重信息,今日穗禾对她的言语,一来是出于皇后的安排,二来可能是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如今巴掌给过了,就开始给自己甜枣,想要收拢自己的真心。杜若鹄想,看来这穗禾公主和皇后也不全然是一条心。至少在对杜家的敌视上,穗禾公主并没有多少。
想到这里,再看向穗禾公主,杜若鹄便换了一副讨好的神情开口道:“公主的宫装真好看,应该是今年最新的蜀锦吧?这嫩黄的颜色衬得公主越发白皙漂亮,在这满是素色的皇宫中,让人眼前一亮。臣女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好的料子,从西北回京的时候,因是国丧期,一些好的衣服也都没带回来。”
杜若鹄的话让穗禾脸上一白,她审视的看向杜若鹄,想从杜若鹄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可是杜若鹄却满脸真诚讨好的样子。穗禾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的往御书房的方向看去。
“公主,我们不走了吗?”杜若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懵懂样子,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穗禾。
“本宫突然想到本宫还有些事情,你记得来时的路么,你自己回御书房吧。”穗禾此刻只想赶快回宫,国丧期间,宫中众人全都素衣缟服,偏偏她穿着鲜艳的宫装,若是传扬出去不知别人会怎么说她,若是让皇兄知道了,只怕皇兄定会罚她。
只是穗禾也想不通,皇嫂历来宠爱自己,把自己当女儿一般看待,为何没有提醒自己自己衣着不当,反而让自己送杜若鹄去御书房。
“臣女记得路,公主的事情重要,公主不必管臣女。”杜若鹄知道穗禾公主想明白了自己的不妥,也不多说什么,对穗禾行礼之后,便目送穗禾急匆匆的离开了。
杜若鹄在心中叹了口气,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这位穗禾公主看似极尽宠爱,可其实在宫中身份地位尴尬的很。皇帝再怎么宠爱她可毕竟不是嫡亲兄妹,太后再怎么视他为己出,可毕竟她不是从太后的肚子里出来的。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够真心对待自己情敌的女儿呢?今天皇后的这一出,背后授意人说不准就是太后呢。
皇后还没进行册封大典,所以此时定是要抱着太后的大腿的。若真是太后如此受益,皇后定会照办,而且穗禾公主带自己去了御前惹怒了皇上,说不定自己还会受到牵连而因此受罚,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一石二鸟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