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从西北到京城,桂嬷嬷原本以为贵家千金娇气自己没有什么用武之处,却没想到这位杜小姐,一有时间就找自己学习宫廷礼仪,学的极其认真,没有丝毫敷衍之意。这一路观察下去,倒是让桂嬷嬷对杜若鹄产生了一些好感。
“按照惯例,小姐进宫觐见是没有办法带丫鬟的,即使带了,也要在宫门口候着不能进宫。以后进宫作伴读可以带一名丫鬟,每日休沐两天可回府居住。”桂嬷嬷仔细的给杜若鹄解释着进宫和伴读的规矩,不仅仅是因为对杜若鹄的好感,更是因为自己奉旨出宫教导杜氏女,若是都是杜若鹄,那么自己绝对逃不过责罚。
“若鹄记住了,谢谢嬷嬷指教。”杜若鹄谢过了桂嬷嬷,便让他下去休息了,宁儿和茜儿给杜若鹄准备了一下明日进宫要穿的衣物,便站在杜若鹄身前。
“怎么了?”看着两人定定的看自己,杜若鹄有些好奇。
“小姐,明日进宫还回来吗?”宁儿开口问道。
“回来的。父亲说,后日先帝棺椁入皇陵,星皇举行登基大典。若我没有猜错,我们这群伴读要等新皇登基大典之后才会入宫。”毕竟先帝殡天和新皇的登基大典都是大事,现在宫中忙的焦头烂额,估计没人有时间管她们这些伴读。
宫中有专门给皇子和公主建的上书房,只不过皇子学堂学经史典籍和治国理政,公主的学堂学的是琴棋书画和女则女戒,一些皇亲国戚家的孩子都可在学堂里读书,皇子公主到了一定年龄之后,皇帝会给选伴读,选的都是官员家的子弟,一是笼络大臣,二是给皇子培养势力。至于公主,就是给公主找个陪玩的人罢了。
杜若鹄对自己有相对准确的定位,自己不过是新皇牵制父亲的一把利刃,有自己在宫中一天,新皇就对西北放心一天。
第二天一大清早,早起经过简单的锻炼之后,钱儿和宁儿便开始给杜若鹄装扮。因为现在还是国丧期,所以今日灵儿他们准备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杜若胡特意让宁儿给自己脸色涂上一层淡粉,把面色画的苍白一点,毕竟自己“病秧子”的盛名在外。这样子,皇帝他们想要拿捏她也得小心谨慎一点,毕竟她身体羸弱,万一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吃过早饭,杜若鹄和杜安国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到了宫门口下车,宁儿和茜儿在马车上等着,宫门口的侍卫检查完,杜安国父女二人没有佩戴武器便放行,早已等在门口的太监上前接两人去了皇帝书房。
进了御书房,新皇齐修早已等在那里。杜安国带着杜若鹄给皇帝行礼,杜若鹄时刻谨记着桂嬷嬷说过的,不能直视龙颜,所以此刻她跪伏在地上头埋的低低的。坐在书桌前的齐修往下看去,只能看见一个身材高挑但瘦弱的女孩,恭敬地付跪在那里。
“平身吧。”齐修给了一旁太监一个眼色示意,太监连忙端来两把椅子给两人坐下。
杜若鹄只坐在椅子的前三分之一处,腰背挺的笔直,头微微低垂,眼神看向自己面前的地板上。
齐修看着杜若鹄这副恭敬的样子十分满意,心想这杜安国的女儿倒是很懂事。
“启禀皇上,小女自小体弱多病,家里便宠着她,到了西北也没有什么规矩约束,所以生性顽劣,如有不到之处,还请皇上多多担待。”杜安国见齐修一直打量女儿,心中有种隐隐的不悦,连忙起身先服软。
“爱卿多虑了,正看杜小姐贤良温婉,贞静贤淑,倒不像是武将家庭出来的小姐。”齐修见杜安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谢皇上称赞。”
“臣女谢皇上。”听着齐修的表扬,杜若鹄也连忙起身道谢。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小太监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宫中已经来人在门外候着杜家小姐了。”
“即使如此,杜小姐便去皇后宫中问安吧。”
“臣女告退。”杜若鹄给皇帝行礼告退,然后便转身跟着小太监出了御书房,全程没有和杜安国有一点眼神交流。她的表现让齐修非常满意,心想这倒是个安分的。
出了御书房,有一个宫女等在御书房门口,见小太监带着杜若鹄出来,那宫女上前对杜若鹄简单行了个礼,开口说道:“杜小姐快跟奴婢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太久。”
“劳烦宫女姐姐在前面带路。”杜若鹄小心的对她福了福身,客气的请她带路。同时也从这个宫女不怎么客气的态度上明白了自己在这宫中的处境,或者说是在后宫的处境。
一路往皇后居住的未央宫走去,杜若鹄始终垂头不语,装作一副胆怯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宫女身后,同时用眼睛的余光静静的看着周围,在记忆里记下自己走过的路。
到了未央宫门口,一个嬷嬷站在宫门口处,那嬷嬷生的一脸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十分吓人。带路宫女见嬷嬷在门口等着,连忙扬起一张笑脸讨好的上前:“怎么劳烦姜嬷嬷您在这儿等着?”
“怎么那么慢?不是跟你说了,皇后娘娘急着见杜小姐?下等宫女就是下等宫女,只能做一些最下等的伙计,滚下去吧。”那位姜嬷嬷不屑地瞥了小宫女一眼,将那小宫女骂了一顿便转头看向杜若鹄,“杜小姐,跟老奴进去吧,皇后娘娘和穗禾公主都等急了。”
“劳烦嬷嬷了。”杜若胡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给姜嬷嬷福身,姜嬷嬷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一时竟有些看不透这位杜小姐到底是蛮不在乎,还是没有看懂她的行为?
其实杜若鹄怎会不明白,那姜嬷嬷明着是骂那个小宫女,实际上是对自己说的,自己也只配一个最下等的宫女领路,让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杜若鹄表面不显,心中不由的苦笑,这还真是一路的下马威。
这一路从西北到京城,桂嬷嬷原本以为贵家千金娇气自己没有什么用武之处,却没想到这位杜小姐,一有时间就找自己学习宫廷礼仪,学的极其认真,没有丝毫敷衍之意。这一路观察下去,倒是让桂嬷嬷对杜若鹄产生了一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