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忠伺候着净手后，贺卓又吩咐道，“赏她一本朕亲笔的字帖，让她好好练练。”

贺璟离开后，贺卓坐在养心殿里，目光穿越雕花的窗棂，凝视着远方。

皇后难产之事如同一条无形的鸿沟，逐年累月地在他与贺璟之间加深，使得本应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变得疏远而冷漠。

每一次想与贺璟亲近，皇后临终前的景象便不断在脑海中重新，让他无法释怀，每一次看向贺璟时，面对那双与皇后神似的双眸，他既渴望接近，又害怕面对。

贺璟自打记事起，便感受到父皇对他复杂的情绪，他的成长如同一簇无人问津的野草。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见风使舵，对他的态度也忽冷忽热，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对他则是阳奉阴违，有时甚至冷嘲热讽。

皇后留下的宫人虽然照顾着他，可情感的距离和礼节的束缚，让他感受到的温暖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学会从宫中微妙的气氛中捕捉信息，从每个人的言辞和表情中揣摩背后的用意。

看似温良如玉，实则冷漠疏离，这是他为自保而建造的城墙。

皇宫的风，轻轻拂过，却似乎永远无法吹散围绕在父子二人间的薄雾。

———

“给我练字？”

第二日一早，康忠便带着陛下的字帖来了医馆。

康忠送完就离开，留下抱着字帖，目光呆滞的姜小满。

赵大夫拿起字帖看了看，“老何这字写得不错。”

叶决明和赵大夫自从研制出药粉后，关系突飞猛进，听了这话也走了过来，点着头道，“行云流水，铁画银钩。”

叶决明把字帖放回姜小满手上，“你的字是要好好练练了。”转头问赵大夫，“老何是谁？”

“一个富商，下次他来你就能见到了。”

姜小满已经不知道是练字更崩溃，还是听他们称呼皇帝“老何”更崩溃了。

她从来没这么想和沈怀谦坐下好好聊聊，保守这天大的秘密太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