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和忙道,“大人的善心就如菩萨一样,我等仰望敬重大人,此番恩情回去定要日日焚香以佑大人洪福齐天,前途无量。一会交接完囚犯我们就在角落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洛凤听得这话嘴角抽了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若不是之前见识过张春和的两面性,她都要被这诚恳感动得哭了。
魁梧汉子对这番吹捧十分受用,面上一缓道,“你们把人带进去交给里面管事的就即刻出来。”手指着不远处的柴堆道,“今晚就在那里凑合一晚上,记住切莫乱窜,届时被误以为是奸细被抓被打我可护不了你们。”张春和连声道谢,“官爷恩情似海,小的们没齿难忘。”
魁梧汉子听这不绝于耳的赞美声,朗声一笑,“你这小兵倒是会拍马屁,得了,赶紧去吧,他们马上要交接班了。”一转头吩咐一瘦子小兵道,“小棍子你带他们去交接。”小棍子领命道,“是!”转身过来笑嘻嘻地道,“各位请吧!”
张春和抱拳道,“小棍子兄,麻烦了!”小棍子瞅了瞅张氏一行人,努嘴道,“怎么来这么多人?”张春和指着三个囚犯道,“朝廷钦犯,上面交代了路上少一个提头回去,是也不敢不慎重。”
小棍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三个囚犯,“这三个犯的什么事?上面这么重视?”张春和叹了口气悄声道,“小棍子兄,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小棍子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进了这矿洞里的人十个有八个活不到第二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跪着。”
洛凤耳目灵敏,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不禁秀眉微蹙,心中升起正义感。心道,纵然是囚犯也有生的权利,这些人如此草菅人命,难怪无殇说这世界又黑又乱,是当掀了它,建个和平的新时代。思及此微微侧头,恰好夜无殇也转头过来,四目交接,无殇眨了下眼,洛凤身子一抖,迅速将头埋下,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张春和继续低声道,“你可知死去的夜将军?”小棍子立刻兴奋地道,“知道,知道!俺平生谁也不服就服夜无殇将军,十五岁就建功立业,杀得鞑子满地找牙,特别是带领一千骑兵就敢深入鞑子腹地,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十八岁封骠骑将军,二十岁封冠军侯,这可是天才少年将军。唉……”说着一声长叹,语气又悲又怜又怒。
张春和听他这么说心头一喜,面上却露出愤慨之情,“可惜少年将军遭奸人暗算,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阴谋诡计里……”小棍子道,“是啊,日后若是鞑子来犯何人抵挡得住鞑子的铁骑?”
张春和话锋一转道,“小棍子兄,不瞒你说,后面长得白净一点的囚犯就是夜将军曾经的左前将军翟天策。”小棍子愣了一下,惊讶道,“什么?”边说边回头看翟天策,目中难掩激动、震惊,接着是狂喜。他扒开张春和快几个大踏步走到翟天策面前,激动地握住翟天策脏兮兮的手,“翟……翟将军!小的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气。”
翟天策也是一怔随即板着脸冷冷的道上“我现在是阶下囚,请小兄弟莫要折煞我。”这矿山人多嘴杂,如果让皇帝知道一个阶下囚还有号召群雄的能力,皇帝就不止抓几个要犯,而是要株连九族,是以翟天策赶忙撇清。
小棍子不解,以为是翟天策心中有怨气,张春和确是看明白了,倒转身子四下张望后悄声道,“小棍子兄,不要张扬!”小棍子陡然明白过来,连忙要躬身道歉,被张春和一把抓了起来,“这样会害死翟将军的,若是小棍子兄愿意对翟将军照顾一二,天下的人都会感激你,就连族谱都会单独记上一页。”
张春和这人讲话极具魅力,三言两语的就勾得小棍子心痒难耐,读书也好,当兵也好,谁不想光宗耀祖,被人铭记千古。
他回头看看翟天策又看看张春和,越想越兴奋,连着称呼都变了,急切地道,“张大人,你说说要怎么做才可以……在族谱上单独记上一页?”张春和笑道,“小棍子兄今日你我兄弟相称,我自不拿你当外人。你看这矿山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守,我琢磨我们都是为翟将军好,要保他一命,你看是不是看守的人越少,他就越容易活下去?”
小棍子微微一想点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张春和道,“那是不是深入矿洞里面就会安全得多?”
小棍子如实道,“越往里矿洞越深,容纳的人也越少,相对来说看守就不严,毕竟要从里往外逃层层关卡就不好过。不过里面要辛苦一点。”
张春和道,“辛不辛苦不就是小棍子兄一句话的事吗?只要在里面藏着,不被人注意,翟将军的命就算保住了。”
如此一说小棍子喜道,“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瞧我这猪脑袋。”话是对张春和说的,面却是对着翟天策。
翟天策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只盯着矿洞四周出神。夜无殇从进洞后就在仔细观察部署,心中佩服不已。设计这矿洞的人是个疯子也是个天才,进去的是一条路,出去是另外一条路,两条路都是单行道,可谓走错了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