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他现在这气场就好像是沼气池,点个火就能平了整栋大楼……”
正说着小林护士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连跑带颠儿的把我一把薅了起来,我还没整明白咋回事儿整个人就被她连拖带拽的冲了出去,小眼儿一翻估计是得出车了,不然这丫头稳如老狗的性格断不会轻易被搞成这样。
车上大概了解了现场的情况,说是一大早玉林街道那边突发爆炸,好像是里面的人刚下夜班,吃了个饭就睡觉了,猜想应该是天然气没关,遇到点火星子就爆燃了。
等我们赶到时,火势依然还在蔓延,听现场的人说,只一声巨响,楼都震了好几下,里面的人往外跑的时候发生了踩踏,人刚被抬出来。
我和小林还有急救员直接奔到了那地方,赶得也算巧眼看着消防员从里面带出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人看着稍微有些严重,另外几个还算有意识,放上担架后我问了那个严重一些的几个问题,见他有些昏迷的迹象连忙安排人将他送进了救护车。
我抬头看了下那个还在工作的消防车,水柱直蹿到对面,火势依然没有被扑灭的迹象,下面还有个人扛着水枪冲着那栋着火的楼顶,轻伤的直接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那个重伤的直接被老郑带回。
他刚来就被我给怼了回去,连车都没来得及下,一脸的懵逼,最后还是拿手有话没法说的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火苗,万语千言都被我关进了救护车里,伸手跟他告了个别。
小林护士一脸震惊的看向我,大拇指一竖,那模样:还得是你啊……
救护车走了,我回身看着那个冲在前线抱着水带仰着头直冲在先的熟悉身影,方才对视的一瞬间我便看见了那熟悉的眼神,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却又只能转身奔向那个浓烟滚滚的门洞里。
最后一个人也被带了出来,整个人被烟熏的有些失去了意识,将人抬上担架,隔着有些距离的我们对视着,他摘下帽子,额头上有汇集成河的汗珠,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红色的印子在脑门儿和下巴颏上清晰可见。
唯有那双眼睛,亮的恍若是夜间的星辰,带着点兴奋,兴奋之后却又开始想要躲闪,用袖子不断地擦着自己的脸,见他如此我冲他扯了一下嘴角,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车上那个人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可能是吸入的迷烟太多,引发了一氧化碳中毒,有轻微的窒息,挂上了氧气罩,人已经恢复了自主心跳,就目前来看,外伤相对严重一些,皮肤组织因为高温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就目前来看,命是保住了,就是如果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话,会不会引起脑供氧不足。
所有的猜测都得等回了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小林熟练的将氧气供上,又不由的叹了口气,我瞧着她有些抑郁,便出声询问咋的了。
“致富千日功,火烧当日穷。”小林的叹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见我看她,她继续说道,“在我五岁那年,家里曾经着了一把大火,我妈之前是做服装生意的,日子过得红火得很,但是95年的时候我爸不小心把烟头扔到了床上,结果一家烧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么得了,还记得我妈后来说我,进屋第一句话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想要伸手去安慰她,却总觉得师出无名,毕竟未经他人苦,没有理由劝她善,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恍若无人的继续说道,“那年有一个画面,我坐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碗面,小心翼翼的吃着,甚至把汤都喝了,我妈后来告诉我那是她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五毛钱,给我买了一包方便面……”
对于她妈妈,小林的心态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的,毕竟在她很小的时候,和妈妈沟通的时间远比跟爸爸长,爷爷奶奶有些重男轻女,再加上爸爸性格懦弱,所以这个家一直都是妈妈在苦苦支撑。
妈妈一走,整个家四分五裂,原本就不是很密切的关系,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之前那个被送来医院服毒自尽的父亲,想必以小林的性格必然是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原本总晾在外面的小虎牙如今也被她收了回去,白皙如同瓷娃娃般皮肤泛着一点一样的苍白,眼神从明亮到空洞只需要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回忆,她双手交握,低头看向那个呼吸已经平稳的伤员,身上高温轻微灼烧的痕迹,已经做好了清创,并且进行了消毒和药物治疗。
外表皮肉肉眼可见的伤势我俩已经大概处理了,虽然有烧伤,但是人目前还在昏迷不醒,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人送到抢救室之后再做判断了。
车子到了医院的时候,人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剩下的就是老郑他们的判断,因为我这边得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憨仔醒了。
老姜很懂事的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的领导,韩站他们赶到时还带着点风尘仆仆,脸上红色的印子还没有完全消退,头发上好像是刚从水里过了一遍,眼神带着些许的焦急。
随同而来的还有王坤和另一个穿着有些板正的常服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他剑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威压让人有种生人勿近之感,我下意识的脱离了雷区,远离了他目光里的威压与不悦。
憨仔睁眼看见屋里这帮人的时候先是一愣,见所有人都是长呼了口气不由虚弱的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着很是勉强,他想起身,被韩站直接按在了床上,不让他肆意动弹,“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