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她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眼睛里带着点阴鸷,我的手略微有些发抖,肩膀崩的紧紧的,思然似乎感应到了我的不适,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我回了回神,整个人仿佛被水浇了一样,浑身上下汗津津的。
她眼珠浑浊,还带着些许的怨毒,根据F传回的资料,她直接的对接人有两个,杨帅那边主要是买卖儿童,张小微则是买卖妇女,杨帅被抓的消息并没有立马传到她耳朵里,再加上在东北拐卖儿童和妇女要是被人知道是能拉到大街上被人疯狂打一顿的,所以一直都是由她提供人,那边提供钱。
F根据奶奶说的信息顺藤摸瓜找到她们的分销渠道和标准,西南这边提供人,好一点有些姿色甚至乖巧的被送到张小微那里,她的供货来源方式较多,大部分都是偏远山村里的女孩儿被她忽悠出去打工,先让张小微挑了一部分然后送去了东北,剩下的就是被卖到了大山里。
还有一部分则是大学生,用的方式要多卑劣就有多卑劣,将人带走,受尽折磨随后又给卖到了偏远的乡村,目的是为了让她们跑不出去,还有一些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则被送到了别的地方,具体位置F并没有头绪。
我让他查一下文斌近期接触的人,以及出现的地方,他问我是不是怀疑到了什么,我没吭声。
他挂断电话后,我依旧看着窗外,只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转头面色有些难看的看向思然,他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带了点心疼,可能是已经知道在他们手底下到底会遭受什么样非人虐待,他的脸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但还是尽可能的微笑着看向我,“姐我先去提审,你在观察室等我哈。”
我点点头,他转身离开了,我一个人站在窗户这边盯着那个坐在凳子上的人,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依然让我不自觉的颤抖着。
凳子上的人带着点无辜且伪善的笑容,若不是早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也会被这个无辜的眼神给骗了,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读的性恶论: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她后天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事物,但是我们却不能容忍接受她的所作所为,管仲言:仓廪实则知礼仪,衣食足方知荣辱。可以理解她幼时的苦难,可她的苦难又不是我们造成的,凭什么这些苦都由我们来承担?
根据资料里显示,她幼年出生在一户普通的人家,因为家中儿女众多,她获得的关注并不多,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离世,为了缓解家里的压力,辍学回家干活儿,后来父亲离世之后她来了西南,先是结了个婚,那家有个继子,年龄也不小了,她和那俩人回村里生活,继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日常开销也大,她就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没过多久,自己不小心又怀了一个,这一次生出来的是个死婴,她原打算扔掉这个孩子,但是又不想被人诟病就去了某大医院,将其中一个孩子抱走了,因为这次的顺利,加之自己的丈夫也是有拐卖儿童的门路,她从其他几家医院里又抱出来了俩孩子,转手就卖了出去,在那个年代能买得起孩子的都是家里有钱的主,给的报酬也十分丰厚。
她尝到了甜头,原本打算把我也卖了,结果没人要女孩儿就被砸手里了,她想着就算给继子做个童养媳也未尝不可,这家的奶奶是个心善的不过却是个懦弱的主儿,她原打算想让这个孩子好好长大,但是架不住儿媳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把我养到六岁后,同村一个老鳏夫有恋童癖,这个女人就动了心思想把我卖给那个老鳏夫,这个想法被奶奶知道后,她以去外地探亲为由,将我扔在了去往哈城的火车上。
算起来,奶奶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摩挲着手腕,眼底盛满了滔天的恨意,虽有恐惧但并不多。
思然在里面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面的人不是装疯就是卖傻,总之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滚刀肉,大有一种反正抵死不从的架势。
犯罪心理分析师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旋伊已经气的出来直跳脚,至于思然,整个人已经被逼到疯魔,我看了看他多少感觉有些意外,毕竟依照他日常里情绪稳定的程度来看,他理应不该如此。
见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思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姐,抱歉哈,让你看笑话了。”
“有什么新进展么?”我探头看了看屋里的那个女人,她也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贪婪和诡计得逞的惬意,我有些纳闷一个犯人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实属罕见。
“她对社会规范的蔑视极为严重,并且对于自己拐卖孩子的事儿也不觉得是错的,她说她只是为了能让那些没有孩子的家庭过上有孩子的日子,他们付钱她干活儿,天经地义的事情。”旋伊说出来的话让我不由的额头青筋暴起,突突跳的出奇的快。
“这种人缺乏社会情感,并且极端利己,有点偏遗传的顽固不化的犯罪心理。”思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继续说道,“而且她性格的养成与后天的生活环境有不可磨灭的影响。”
“难不成穷是原罪?穷不是,贪婪才是,我姥姥曾经说过,日子是自己过得,好与不好都和经营与努力脱不开关系,如果要是按照这种说法,那些穷的叮当三响的人岂不是都有犯罪的理由了?”我对于此话并不认可,虽然客观,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她这种不是毁了别人家庭的借口。
周遭的人都没有再说话,思然有些怔愣的站在那里,我看着他继续说道,“思然,说实话按照常理,你不能提审她。”
思然有些纳闷的看向我,眼神满是疑惑,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得承认,刚才你提审的时候就已经带了点情绪,不是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
隔着玻璃,她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眼睛里带着点阴鸷,我的手略微有些发抖,肩膀崩的紧紧的,思然似乎感应到了我的不适,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我回了回神,整个人仿佛被水浇了一样,浑身上下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