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那天,姑姑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她从外头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冷气。
苏竹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姑长什么样子。
她个头不高,大概到苏竹肩膀下两寸处,长相精致秀丽,一开口就是吴侬软语,标准的江南女子做派。
姑姑强撑着和苏竹打了个招呼,看到棺材的那一刻,却哭得不能自已。
“在我的印象里,姑姑一直是个精明强势的人,性子和外表的差别很大。”老祖宗在苏竹身边轻声说着,却忍不住悲从中来,“如果不是爹······”
苏竹四岁死了爸,五岁没了妈,那时候年纪太小,对于死亡是什么都不太了解,对那时唯一的印象是姐姐抱着他哭。
后来姐姐死了,苏竹一个人办好姐姐的葬礼,他们姐弟没有亲人,也没几个朋友,没人来安慰苏竹,也再没人需要他安慰。
所以他实在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一句,“哥哥不要太难过了,爹的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们过得好。”
很快到了出殡的时辰,苏竹跟在队伍里向城外去,哀乐响起,沿路有人撒着白纸钱。到了苏家的祖坟,将棺材入葬,再摆好祭品,一场葬礼就算过去。
等过了头七,老祖宗叫起苏竹,“小竹,你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趟秦岭?”
‘由于学艺不精,从新月饭店拍来的骨玉被人偷了,于是痛定思痛,把家里剩下的骨玉都藏在了秦岭里。’
笔记上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时候吧?
“我随时有空,不过哥,咱们去秦岭做什么?”苏竹明知故问。
老祖宗不知道苏竹想什么,如实说到,“从新月饭店拍卖的骨玉被我弄丢了你,后来仔细想想,应该是在北平火车站的时候,被人偷了······
而且我竟然连什么时候,被人靠近还不知道,这要是个跟我有仇的,我岂不是姓名难保?”
“哥哥以后出去多带点些人吧,总有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苏竹有点心虚地低下头,说到,“车站人多手杂,指不定就有了扒手在里面浑水摸鱼。”
“可我都打扮的那么普通了,怎么还会让贼给盯上呢?”老祖宗满脸写着费解。
苏竹:“······可你开着车啊,还有司机,应该是被人给看到了吧。”
别说,这个解释还挺合理,老祖宗一下就信了,“原来是这样,我本想着关于骨玉的事应该低调一些,却没想到这样看起来更奇怪。”
其实也不是,苏竹心说,老祖宗,你在新月饭店后边等着,降下车窗的那一刻神秘感简直拉满了。
搞得他还以为,苏家是什么低调神秘的隐世家族呢。
结果那就是个死心眼的憨批!
“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应该更谨慎一点才是。”
老祖宗深刻反省了自己,丝毫没有想过,偷走骨玉的人可能就在他眼前。
真好骗啊,能和解九这个九门着名钱袋子做上生意的人,怎么他说什么都信呢?
这份信任,让苏竹心里莫名多了点负罪感。
老祖宗:“好了,收拾收拾,我们去秦岭。”
出殡那天,姑姑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她从外头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