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赤是王八坚半路遇到的,他家里我们也去过,的确是穷苦不堪,他可能真是为了钱答应做我们的向导,陪我们去盐泽。但是那库师就是半路杀出来,自行进队伍的,我们只知道他是个骆驼商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测的,是他暗中捣鬼,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股寒意从我脚底攀附到了后颈之上,一个空间里存在着一个深不可测,使奸弄鬼之人,就好像一盆稀缺的植物上有一条有毒的大毛虫,想去浇花,却始终怕它伤害到自己,所以惴惴不安。关键这条毒虫,老祖宗和小道士还没打算那么快除掉,要他再给我们使坏,那还得了?
我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库师身上瞟,但这人是根老油条,炸得已经金黄酥脆了,不好对付。
老祖宗说危险已经过去,他来守着我们,我们可以在天亮之前,再补充一下睡眠。然而生过这样诡异的事情,谁还能睡得着?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现小道士枕着布裹,王八坚双手环在胸口已经睡着了。我大为惊奇,这帮人都有秒睡的实力,我神经没他们那么大条,心想如今有老祖宗守着,实在不行还是眯会眼,否则这沙海之中真不好混迹,这一想,我躺在地上,侧了个身,却现老祖宗早已闭着眼呼呼大睡!
我愣了一下,说好的守夜呢?这是有多没心没肺?我欲哭无泪,结果队伍之中就我一人还醒着!
我叹了口气,看着沉睡的伙伴,最后弱小如我,沦为了值班的。我摇着头,坐起身,忽看库师正盯着我,他见我瞧着他,古怪地笑了笑,随之也躺下了。
自从在微弱的火光中,看到他的眼神后,我心里就有一块疙瘩,怕是一个火盆的火不能保证光亮,我开始搜身上的打火机,正搜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点火的工具,刚才一吓,竟然给忘记了!
我在阶梯里现了一个敞开的小木门,估计是库师刚才打开,忘记关上了。里面储存了许多的干草和木柴,用得并不多。这寂静之塔在荒漠的中心位置,四下无水,连骆驼草都没有,要有那么多木料准备着也是应该,但是瞧着这些被斧子砍过的木痕,又好像不是摆置了很久的。按照这个地方荒废的程度来看,和木料存放的时间,对应不上啊,难道有人还生活在这里?
我给自己想的,打了个寒颤,只得又安慰自己道:“应该不会,要有人住在这里,那也得饿死渴死……”
我轻手轻脚地将另外两个火盆搬到了中间的位置,这黑漆漆的环境实在令人难以心定。奇怪的是我将干草点燃后,下面的木头却是怎么都烧灼不起来,我本想再去拿点干草试试,竟现地上有一些黑灰色的碎末,像是中元节烧的一些纸钱。我心惊了一下,蹲下身又仔细一看,的确是纸的粉末,不是干草的……
想到刚才那些半飘的暗影在被驱除后,突然出现的火光,像是一张纸在燃烧,我的心被猛扎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难道这是古代民间流传的“请小鬼”?用纸片施一种极阴的邪术,然后被施术的人会存于妖阵之中?我心里顿时气氛,怒骂了一句:“****的!要不是还留着蛛丝马迹,还不知道大家伙被暗中下了套,难怪像小道士那种能凭邪气判定危险程度的人,只能从它们身上感觉到怪意了,我们面对的是纸片人,对付几张被施了邪的纸,哪里能感觉出真正的邪气?”
只是事情如果正如先前推测是库师干的,那就更加诡异了,像纸片人这种邪术是流传在中原地区的,而且就一些邪门歪道的术士才会干,这库师虽然长得古怪,但怎么看都是一张西域地区的脸,鼻子高挺,有点银灰色的络腮胡……
我思来想去,总在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被一团迷雾搅乱方向,这团迷雾便是库师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正想着,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坐在一行人的最边上,好像是《电锯惊魂》里全场装死的约翰.克莱默(凶手)起身的画面。
面对如此情况,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坐倒。库师慢慢走过来,脚步十分轻,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人,而不是鬼。他的脸比一般人都要白,白得有点怪异,生活在一个日照充足,极少降雨的地方,不应该还有那么白得冷的皮肤。他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我喉头干涩,颤抖着声线,道:“你……你要干嘛?”
库师盯着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将目光对向火盆,然后伸出手,我神经处于紧绷之中,以为他要加害,胡乱叫了一声,那库师眸光深不可测,他笑道:“你怕我?”
我心紧了一下,睁开眼,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柴,看我表情僵硬,又换个话题,道:“这木柴必须削掉了皮,才能被火点着……”语毕,便动起手来,一寸一寸地将它削掉,放在了火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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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反应过来,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不淡定了,老祖宗和小道士他们没把事情挑明,我却因为对其过于敏感,所以露出了马脚。不过显而易见,库师已经感觉到我们在怀疑他了,所以才会那么直接地问,想试探我。我想他脸皮那么厚,每次都能圆谎,这下稳了稳慌乱的心神,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薄灰,故作轻松地埋怨道:“你说你起来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我刚被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吓过,脑袋不好使……”转而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刀,道:“而且你还拿着一把尖刀……”
库师闻言,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刀,又是笑了笑,将木柴去皮之后,一根根放入火盆中,道:“小兄弟,你无需紧张,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并没有理由要害你们,再者说,过了这片沙漠,咱就各走各的了……”
我听他这一说,心想:“好一个库师,竟抓住了我内心最困顿的问题,反将我一军。”怕是说多错多,当下不敢和他多谈,只得暗自斟酌:“那邪乎的东西要真如我推测,是他请来,那此人的实力真是不容小窥,恐怕小道士和老祖宗也看出了端倪,对这厮有所顾忌,所以将计就计,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本事。”
狐狸尾巴迟早是要揪的,如今不揪,只是时候未到。我咬了咬嘴唇,最后忍着满腹疑问,没把这层纸捅破。(未完待续。)
自古以来,各种江湖术士都懂得一些偏门邪乎的法术,南洋有降头术,湘西有赶尸人,无不是神秘古怪,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