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婶恍然大悟:“噢,难怪,那我应该还在外地没回来。”
知道乐娆跟陈阿婆相熟,阿婶的话也逐渐变多,她说:“我是陈阿婆的儿媳,她走了已经有九年了,老太太啊,性子倔,非说这铺子是老爷子留给她的,她也要他儿子把铺子给继承下去,他儿子在外地工作,工作又忙,一边是工作一边是遗言,我想着也就那么回事儿,我这个做儿媳的打算接手几年,要是干不下去就关了,但没想到这铺子啊,在我手里开到了现在。”
阿婶笑着,又指着门口的小黄狗说:“老太太以前养了只老黄,她走之后,老黄也寿终正寝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从隔壁邻居家里买了个老黄的孩子,是只母的。”
乐娆眼里漾着笑意,俯身去摸摸此时蹲在她脚边的小黄狗:“母的?”
“不是他,他是公的,是老黄的外孙。”阿婶笑了笑,又轻叹一声,“老黄的女儿也老了,今天没带出来,在家里看家呢,这只小黄是她最后一胎生的独子,你说巧不巧,长得跟老黄的几乎一模一样,全身黄,都是头上有一撮白毛。”
乐娆鼻尖一酸,眼尾渗出一点泪水:“是啊,真巧。”
曲淮没插话,安静地听着她们聊天,她落了伞,视线落在阿婶桌前的绒线上,桌上放着一只手工制作好的发簪,是海棠的样式,他盯了许久。
离开时,曲淮撑着伞站在外面,给乐娆和小黄拍了张合照。
雨下得更大了,乐娆带着曲淮往巷子里的深处走去,最后站定在一家墨色门楣的矮墙下。
这一路走过来,曲淮已经见过七八棵海棠树,都是开得明艳的垂丝海棠。
而这最后一棵,是在这一户人家的门前。
雨中海棠微垂,雨点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点缀着花瓣,高雅明净。
乐娆的手心收拢,在曲淮的衣服上抓出一层褶皱,她用很轻的声音在说:“这里以前是我家,但现在不是了。”
当年乐青棠出车祸后,名下的财产,包括房子,都尽数变现赔偿给了受害者那一方。
手背被一股温热笼罩着,曲淮的手伸过来紧紧包裹着她,他笑着,将她从暗自神伤的思绪中拉回来:“我可以买回来。”
是陈述,也是问句。
他在问乐娆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