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村口,耳边就传来一阵嘈杂声,间或还有人劝和的声音。
“拴子娘,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你婆婆身子骨本来就不利索,哪里受得了吵嚷。”
“我倒是想好好跟她说,家里有我说话的地儿吗,想我嫁到他们家里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是给她添了两个孙子,哪里想到还是这么看我不起。”
一个穿着旧麻衣的妇人站在出村路口正中哭嚎,嘴里示着弱,声气却是高昂的很,眼泪也没一滴。
手拍着巴掌述说自己这些年的孝顺事迹,句句都是数落老人无德无品。
旁边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相劝:“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婆婆最是明事理,你的这些功劳,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再不会看你不起,当心寒了你婆婆的心,让人看笑话。”
哪知这妇人越劝越来劲,不止拍手,更是蹦了起来,嚷嚷道:“谁要看笑话就让她看,我反正是不怕被人看笑话,我行的端做得正,一辈子守着我家升贵过,左右笑话不到我头上。”
众人听她这话有异,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面相觑。
还是一个老妇人走上前,喝道:“升贵家的,你公公早死,你婆婆青年守寡,好容易拉扯大一双儿女,莫说现在,就是年轻那会儿,我让我家老头子帮忙给她收麦翻土,她怕人说闲话,累死都要自己干,人在做天在看,你可不能往你婆婆身上泼脏水。”
范氏被老太太指责,满心不服气,但见所有人都不赞同看着自己,冷哼一声,道:“伯娘误会了,我可没说我婆婆怎么着!”
老太太怒道:“那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这闹什么,话里话外带着你婆婆,你婆婆从来不曾和人红过脸,你倒是说说,她怎么看你不起了。”
南吴庄全村都姓吴,往上数几代都能找着关系,虽说各家之间有些小摩擦,大事上还是拧成一根绳的。
范氏知道这些人帮亲不帮理,含糊道:“我前儿想小姑子家的云彩年纪到了,想着给她说门亲事,谁知刚开口,婆婆就啐了我一口,说我痴心妄想。”
“我怎么痴心妄想了,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吐我一脸唾沫是怎么说的,这不是看我不起,又是什么。”
众人一听,都不知怎么说才好,按理说,确实是范氏说的这个理儿,她只是提个媒,女方觉着好,就接着往下说,若觉得不匹配,拒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