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他爬了半天也没能上去,渐渐没了力气,却又不想这么回去。
正僵持着,一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是你?”
他听到那个如恶魔般女子的声音。
蒋念刚刚在屋里听到动静,这才想到她的阵法其实有疏漏。若有恶人来观里,他们不见得会从山坡下来,说不定会蠢蠢地从巨石上翻过来。
眼下不就有这么一个笨贼。
“是想趁雪夜来杀人?”
“不是,”李大强撑着,却还是没有松手,“我娘死了,我来求神……”
“求什么?求她来世安稳,不必再跟你做母子?”
“不,不是。”
他是想知道凶手是谁!
可是这些,他忽地觉得没意思。
若真能求母亲来世安稳,报仇与她的安稳,自然是她的安稳更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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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你母亲来求神,怎么不想想那些受过你们欺侮的许不许你求。”
“我没有。那天也是头一次,我们也没想伤人。”
“这话你说来骗谁?骗你自己吗?走吧,我可不想我家观前明早多了具不干净的东西。”
蒋念说着不客气地在他肩膀上踢了一脚,让他脱力掉在石下。李大摔疼了,原本冰凉的脑袋涌上痛感和热血,隐隐生出惧意,跌跌撞撞下山回了家。
他到家已经是深夜,平常这个时间借住在他家中的友人已经睡下了,今日因为太冷,他们聚在一起烤火,一个个的都还没睡,甚至还聊到了他。
“我就说他在外面有姘头,不然怎么会夜不归宿。”
“许是去哪里买醉了。喝酒也不叫让我们,这算什么朋友!”
“连柴火都没给我们留下,米粮更是没有,还朋友呢!”
听着他们的抱怨,李大被雨雪浸湿的衣服像是被他心中的火烧着了。
这算是什么朋友?为什么死的会是他的娘亲?这世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像是要逃离什么,他转身跑了,想要离他们远远的,远到再不相见。
他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这世间已经没有他的归处。
或许就这么死了倒也干净,他的记忆停在自己倒在雪地上,在微弱的晨光中,他看到了地面上的白。
雪下了一夜,地上白茫茫的,干净得不像人间。
他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也是刺眼的白,却不是雪白,而是透过门缝的亮白。
“醒了?”
有个男人问他,语气听着不太友善。
“这是……”
李大正要问,却看到一张丑陋的脸,脸上的那块红疤让他生出他已经在地狱的错觉。
朱全不在意他的失态,“这里是五谷观,你晕倒在雪地里,是我们大师姐救你进来的。”
“五谷观?”李大不曾听说附近有这样一间道观。
“在淞山上,刚改的名。”
“淞山?”
那不是恶魔的地盘,李大一听挣扎着想下床,身体却使不上劲,手一滑无力地躺回床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大通铺上,床上另有三个铺盖,他睡在最外面。
“我能见你们大师姐吗?”
他沉默片刻后问,猜测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所说的大师姐就是先前伤他们的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