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辆半旧不新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两边还有带着兵器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侍卫,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股兴奋。
即便是侍卫中为首的楚阳,那张总是故作冷冰冰的脸上也难免流露出几分好奇来。
他走在队伍的前头,旁边马车驭位上坐着的是沈从舟。
哪怕被封了爵,他也没有让人伺候,身边不说侍卫小厮了,就连马车夫都没有一个。
且他还依旧如同以前是下人一般给萧戾做事,哪怕萧戾提过那些事不需要他来做,他也拒绝了。
这一点楚阳在知道他是文思伯后困惑了很久,每次跟在旁边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拿疑惑的眼神瞥他,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可他又惦记着堂兄说过的话,让他不要那么大的好奇心,说话做事前都多想想。
怕给堂兄招来麻烦,他就忍住了没问,可不管看到多少次他这般的身份做这些事,他都忍不住疑惑。
沈从舟早就察觉到了他在盯着自己看,看着近在眼前的京城,他偏过头看向对方,“楚护卫是有什么话要问在下吗?”
“额……”偷看还被人抓包,还被正主当面问有没有事情要问的,即便楚阳是个面瘫,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尴尬。
他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然后才盯着前方,微微侧身往马车的方向,小声地问他:“沈先生,有件事我想很久了,您如今都是文思伯了,怎么还自己做这些粗活呢?公子他都是让人做的,您……”
对上楚阳欲言又止的眼神,沈从舟已经猜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眉头轻蹙着想了会才看着他问道:“这有何不可?”
“没,没不可。”楚阳读书读得一般,对读书厉害的人那是相当佩服,尤其是他还跟着萧家的几个小家伙一起听过沈从舟教书,对先生的敬畏那是发自肺腑的,“只是觉得先生不必这么辛苦罢了。”
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又要替公子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又要教几位小少爷读书,时不时还要跟着公子去忙救灾的事情,都快赶上他堂兄那么忙了。
不过沈先生和堂兄又不一样,他堂兄是知州,很多时候是自己不忙都不行,可沈先生只是有一个文思伯的名头,又没有官职,并不需要做什么才是。
“在下不觉得辛苦。”沈从舟手握缰绳,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若真要说辛苦,公子比台下辛苦多了。”
虽然管着那么多事是有点消耗时间,但是他只需要对公子一人担起责任就够了,而公子身上却肩负着半个苍生的重担。
而且公子将那些事情全都交给他处理,这是公子对他的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虽说他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但公子对他有恩,救过他的命,在他找大哥的时候也给足了钱财方面的帮助,才让他能够尽快知道大哥的下落。
公子以真心待他,他为公子做什么都不为过。
“……”楚阳欲言又止,想问萧戾是对他有什么大恩,才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可转念一想,自己对堂兄不也是死心塌地的吗?
理由是什么呢?他回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只知道从自己记事起,家里的长辈都让他好好听堂兄的话……
后面紧跟着的是余青山的马车,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青山观的人,其中有他的师兄弟,也有他的师侄以及师侄孙。
几个师兄弟跟他坐同一辆马车,那些师侄和师侄孙则坐在最后面的两辆马车上。
走在最中间的马车,比起其他几辆马车来要稍微高大一些,不过外面看起来也是半旧不新的。
此时这辆马车里正传出小孩奶呼呼的声音。
三个月后,京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