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所嫁之人瞧着就是读书人的做派,对夫郎也爱护有加,听对方的言语,小哥儿似乎不仅读书识字,还有教书育人的能力,这般优秀的小哥儿,当仵作倒是屈才了。
陆鸢还以为他真的想要收自己为徒弟,这下才算是放心,眉眼弯了弯,笑着对他说道:“您老一定能够找到心仪的徒弟的!”
“希望如此。”仵作笑着承下他的话,看衙役将现场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二位是报官之人,还不能就此离去,一道同行如何?”
萧戾看向身侧的小哥儿,陆鸢也正好抬眸朝他看来。
他们都习惯了以对方的意见为主,此刻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都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萧戾摸了摸他的头,“鸢儿说吧。”
“嗯嗯!”陆鸢将他的手拿下来握住,不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才看向仵作,“一道走就是了,本来我们也要跟着去的。”
虽然他们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官府,那个人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在这件事盖棺定论之前,作为报官之人,他们都只能留在阳州城,随时准备被官府召见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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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没有要收徒的打算,可路上的时候,仵作还是忍不住教了一些比较有用的常识给陆鸢。
发现小哥儿不仅一点就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的时候,他忍不住一再叹气,“你若是男儿,进了这行说不定能成为远近闻名的仵作。”
这是他一生所向,可惜他蹉跎了太多岁月,若非遇到楚大人,他这会应该还在继续看守义庄,连这个仵作都当不上。
“我不行的,您老才可以。”陆鸢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即便是准备当教书育人的夫子,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被人广为所知或者桃李满天下。
他只希望能够帮到身边的姑娘小哥儿,让他们也能多知道一些事情,不要像他在杨柳村那时候,竟然傻乎乎地觉得哥儿读书识字是离经叛道之事。
仵作听到他的话不由地摇摇头,神色间透着几分落寞,“我老了。”
“老或者年轻又怎么样呢?”陆鸢偏过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而且像您老这行,不是做得越久经验越大吗?
就像读书人,我听说好多大儒也是一把年纪的人,您可能比他们还年轻,您还没有老呢!”
大概是跟着萧戾待久了,陆鸢也渐渐觉得五十出头的年纪不算什么。
仵作瞧着也就和萧树根差不多的年纪,五十来岁,不算年轻了,但也没有老到暮气沉沉的那种地步。
闻言,仵作心神一震,“我这一把年纪还不算老吗?”
“您不是才五十多岁吗?不老,您还可以继续做好多年仵作呢!”陆鸢是真心觉得对方可以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老人家厉不厉害,但是出门在外,多说点好话总是没错的。
他说得太过真诚,以至于仵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突然笑着摇摇头,“老头我已经六十多岁了,是真的老喽。”
“啊?”陆鸢脚步一顿,尴尬地扭头看向萧戾。
男人正眉眼含笑地望着他,见状和他换了个位置,接过了话茬与仵作聊起来,“只要有心,哪怕是七老八十又如何呢?
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人多得是,他们终极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的抱负,其中有人成功有人失败,可他们去做了,才会有那个结果,如果不去做,他们连那个结果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您老的抱负是什么,可我觉得我夫郎说得对,老又如何?年轻又如何?您有年轻人没有的经验,您比他们遥遥领先,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年轻人身上,不如自己去尝试看看。
反正结果最差也不过是抱负落空,和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如果是陆鸢的话让仵作心神俱震,那么萧戾的话则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为他指出了一条他曾经无数次望而却步的道路。
然而正像是这书生郎所说的一样,最差也不过就是当下这样,那自己为什么不去尝试看看呢?万一成功了……
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在大周朝广为流传,仵作觉得身上的血好像都变得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