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默默地吃饭,这是两人这两三年来,吃的唯一的一顿饱饭。
和以前两人的生活没法比,但吃过苦后,才觉得此时的一碗粥都是那么香甜,二合面馒头虽然有点刺嗓子的,但比起黑面窝窝头要好吃多了。
“那雪,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去铲。”施开济道,“我现在好多了,咳得也不咋狠了,能帮得上你。”
朱瑞云摇摇头,“你不要去,你住院呢,小心医生把你赶出去,不给你治了。”
“不会的,我跟医生好好说,他会答应的。”施开济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总是不讲道理啊?”
“我跟别人讲道理,我就不想和你讲道理。”朱瑞云白了他一眼,但两人相视的目光里,情意绵绵,似有蜜糖在流淌。
吃饱了肚子之后,朱瑞云就去将饭盒洗了,放在桌子上。
这饭盒是夫妻俩随身携带的,不敢放在家里,不定什么时候那些红锈章们就进去破坏了,这是他们仅剩的吃饭的家伙。
“你先歇着,我去劳动去了!”朱瑞云是死都不会答应丈夫帮自己去干活的。
施开济也没办法,他知道妻子在意的是什么,伸手握了握妻子的手,“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嗯!”
两人不舍地分开。
朱瑞云去了劳动的地方,她之前走后,铁锹被秦骁的人都给收起来了,靠着国营饭店的门口放着。
朱瑞云拿了铁锹开始干活。
雪很难铲动,她衣服穿得单薄,身体也干瘦得像一片纸一样,风一吹人都要跑了一样。
她只能用铁锹一点一点地撬。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看到一望无际的道路,朱瑞云内心如焚一样,她要是干不完今天的活,就不能回家,也不能给丈夫送吃的。
“朱瑞云,你丈夫呢?”一个各委会的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过来了。
“在医院,他病了,大夫让他住院,暂时来不了,他的活我会帮他干的。”朱瑞云不敢抬头。
他们被游街,被人扔垃圾,被剃阴阳头,被撵去挑粪,被打发到路上扫垃圾,铲雪……,如果不是丈夫一再地宽慰她,鼓励她,她一定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