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鬼能有多厉害。”白凌君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冰的,红糖水。
她皱眉:“我们那边喝这个,其实是冲着喝热水去的,你给我放了整整七块冰,我会痛死。”
“没关系,我还有。”利尔又跟变宝似的,掏了一板止痛药:“痛死之前喝一粒,我下次一定记得。”
利尔是开玩笑的,白凌君随手接过药,也没想过它会派上用场,毕竟她很少痛到需要吃药的程度。
但她记住了这个玩笑,也记住了左侧口袋里放着一板止痛药,所以当晚她堪堪逃出副本,倒在浸满血污的泥土上喘息时,想的是要不要吃一粒止痛药。
没人料到副本还有这样的形式,一开始先收走了所有人的手机,她谁都没能联系上,途中因为疏忽,被相熟的同学用刀贯穿了腹部。
道具可以止血,不能消除痛觉,生理期本就体虚,她趴在偏僻的建筑旁边,稍微动一下都疼到出汗。
小主,
算了…她想。
不挣扎了,往好处想,这个方位刚好看到主楼的塔尖,周围有一群星星。
挺漂亮的,她在心里数,在离塔尖最近的那颗星星闪第四次的时候,就许愿,这次结束不要再来一次了。
“四…四…四……”数到了,但她这会脑子有点钝,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见着有个黑影蹲下来,急切的说:“你怎么…你等等,我给你叫救护车。”
“别。”白凌君条件反射似的一抬手,拍掉了人家的手机。
其实这个时候还在意什么暴露身份的问题,但白凌君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全凭习惯做事,最后问话也没答上来几句,直接就晕死过去。
--
醒来时身上搭条薄薄的毯子,房间很黑,幸好身上缠着绷带,绷带说她没死,也没又进副本,她被救了。
但是谁这么好心,她说不去医院,就把她抬到家里治。
第二天早上门一开,她就知道答案了。
是npc还人情来了。
这张脸她熟,长得温温柔柔,碰见鬼还会害怕,再过几年就要变成扒人皮的狗监管。
扒人皮的狗毫不知情,见她醒了,杵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做,几次抬头张口欲说话又低下头去,白凌君看不下去了:“是你救的我?”
一句废话,就是起个头。
“是。”
接了一句,想了想,又说:“你饿不饿?”
“不问问我怎么伤的吗?”
她理由都编好了,花了一个晚上,从头编到尾,每个细节都编的恰到好处,十分合理。
“那…为什么?”
并没有什么求知欲,好像她让问,她就问了。
白凌君又没有说的欲望了。
“没什么,流浪汉混进来伤人,你也小心点。”很简洁。
“我猜到了,已经通知了学校。”扒人皮的狗说。
也不能老这么叫人家,白凌君暗自腹诽。
“你叫什么?”她问。
“莫渝秋。”想了想,补充:“不渝的渝,秋天的秋。”
npc的名字这么文艺啊。
“哦哦明白了,我白凌君,凌是那个额……”
有点尴尬,她想不起来这字能组什么词了。
“凌霄的凌吗?”莫渝秋突然说。
“啊?什么凌霄?”
“一种花。”她说:“挺好看的。”
“额…可能吧,我手机丢了,等我买个新的,加联系方式,发备注给你。”
白凌君当然没听过这花,她只知道躺着侧头说话真是太难受了,想尽快结束对话。
“好。”莫渝秋说:“那你饿不饿?”
好坚持,白凌君想。
她回:“还好,但如果你能给我一点热可可,我会非常谢谢你。”
--
在医院养了大半个月才出去,住院期间拜托利尔买了新的手机,第一时间就加了莫渝秋联系方式道谢,也是转去医院她才想起来,好像还没说谢谢,人家辛辛苦苦救了自己。
客套的道谢过后就没再联系,白凌君原本想把这当成观察监管者继任过程的好机会,可惜对面对交友似乎并无兴趣。
白凌君觉得她真是了不起,要是自己突然跌到另一个时空碰到鬼,被人救了,再见到救命恩人时就算不痛哭流涕,起码要拉着她追根究底。
但这个人居然只字不提,好像就是单纯还人情,还完就两清。
要真什么都不做,白凌君过意不去,莫渝秋应该是请医生去家里做的手术,白凌君很难想象她是怎么能有这样大的包容度,让一个满身泥土和血污的陌生人在自己家做手术,再独自清理血迹斑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