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肆意的狂笑,林中窜出来七八个壮汉,一个个赤裸着膀子,描龙画凤。
打头一人身穿锦袍,束发银冠,生着一双桃花眼。但是面色泛青,眼泡浮肿,一看就是酒色过度。此际一摇三晃走出树林,盯着马上的小姑娘,一脸的淫邪之色。至于秦重,则完全被他忽略了。
七八人都带着武器,有挎刀,也有背弓箭。不像军伍,倒像大户人家护院之类。
四处一散,将秦重两人围在了当中。
“小娘子,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跑。”锦袍汉子双手负后,一副志在必得。
“你,你休要张狂。”小姑娘身子瑟缩,显然很是害怕。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大声的斥责。
“就是如此张狂,你能如何啊?”锦衣壮汉说罢,一群人顿时肆意大笑。
“你?”小姑娘气的脸色煞白,却也知碰上了恶棍,有些手足无措,求助的望向秦重。
秦重一直没有出声,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静静的看着这群人。虽然一个个拿刀背箭的,但在秦重眼里,也不过是一堆木头桩子。倒是有一人一直远远的站着,手持弓箭冷冷观望,引起了秦重的注意。
此人靠在树上,看似懒散,却双脚一前一后,保持着攻击的架势。手中的弓箭低垂向下,但箭在弦上,抬手就可射出。而且站位很有讲究,背靠大树,可攻可防,可进可退,是个内行的人。
回转身,秦重探手一揽,将小姑娘从马上抱了下来。待会儿打起来,坐在马上的小姑娘,反倒是最危险。一旦马受惊,非得将她摔下来不可。而且,远处还有一人虎视眈眈,可不是箭靶子?
“哪里的小子,你他娘的活腻了?”锦衣汉子登时怒了,抬脚向秦重踹来。
秦重单手一捞,已抓住了他的脚脖子,顺手往前一扯。锦衣汉子一声惨叫,一个大劈叉坐在了地上,手捂住裤裆,霎时疼的脸色煞白,没命的嚎叫起来。秦重若无其事往前一步,却正踩在锦衣汉子的小腿上。
“啊。”伴着咔嚓的骨裂声,锦衣汉子凄厉的惨叫起来。身边那些壮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竟忘记了救援,傻傻的望着秦重,没了任何反应。倒是远处那位汉子,刷的一把拉开弓弦,瞄向了秦重。
“你想清楚,这一箭射出来,你就会没命。”秦重微微移动一步,挡在了小姑娘前面。
盯着远处的汉子,嘴角却露出戏谑的笑意。汉子所持只是寻常猎弓,速度,力度都较弱,以秦重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第一箭。而且秦重也有信心,不会给他射出第二箭的机会。
持弓的汉子眼睛微跳,迟迟不敢松开弓弦。秦重的异常冷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收了弓箭,目光冰冷的望着秦重。
“把他抬回去吧,若得名医救治,腿还接的上。”秦重说罢,扯住小姑娘的手腕儿,往山上行去。战马通灵,自然跟在秦重身后。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却无人敢追击秦重,都被他方才的冷酷吓到。
“你踩断了他的腿?”转了弯,再看不见那些人,小姑娘才手拍胸口,犹是一副怕怕的模样。
“你会给他接骨吗?”秦重笑着问道。
“才不会。”小姑娘登时一昂头,满脸的鄙夷。
“那他估计要瘸了。”听食店掌柜说过,这方圆数十里,可都没有郎中。
“瘸了才好,谁让他坏事做尽,报应。”小姑娘愤愤说道。可是刚说完,又很快耷拉了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着说道,“他家的势力很大的,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报仇来的。”
“哦?”秦重一扭头,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雷公堡的人。”说到雷公堡,小姑娘的眼里难掩畏惧。“方圆百十里,都是雷公堡的地盘。”
“哦?这么厉害?”秦重吃惊不小。
“可不?山下那些地,都是被雷公堡买下,敢不卖,就打人烧屋。”
秦重想起看到的那些荒地,不由更加奇怪。豪强圈地,在这年头属于正常。但是,买下后任其荒着,这可不太多见。买地是为了种粮、屯粮,遇到荒年,就可大赚一笔,几辈子也花用不完。
“买了地又不种,却是要干甚?” 流放后,我给罪臣送物资暴富了
“养马。”小姑娘接口说道。
“养马?”秦重猛地站住脚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思议。“马在哪里?”
“不知道,镇上的人都这么说。”
牵扯到了马,秦重立时想的多了。他就是为了寻马才出来的,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岂有不关注之理?甭管与丢失的马是否有关联,这件事本身就非同寻常。一个乡村地主,何来胆子大肆养马?
如今年月,朝廷还没有推行保马法,民间百姓可不许养马。即便是拉车的驽马,也得向朝廷购买,而且还要登记备案,不可随意宰杀。如今宋夏局势紧张,马政更是严厉。
奇哉怪也,荒僻的钤铒镇,竟有人大肆圈地养马,脑袋长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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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山上走了一程,小姑娘带着秦重离了山道,钻进了一片林子。
到了这里,只能留下马匹徒步前行。三绕两绕,两人来到了一处沟谷,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根本没有可行的道路。小姑娘倒是很熟悉这里,灵巧的钻进荒草中,霎时不见了人影。
没过多久,小姑娘又钻了出来,药篓里装满了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