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笑意盈盈,不显谄媚,又恰到好处亲近,“多谢卫管事了,您喝点茶水去去暑。”
卫风德作这侯府管事二十余年,这般场景自是见多了,但这次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收下。
做下人的,若是不懂得看主人眼色行事,丢了差事不是一等一要紧的。怕只怕主人厌恶的,奴才还巴巴往上凑,这才是掉脑袋的错处。
他脸上笑咪咪,但谁也不会觉得他和蔼可亲,望舒读的书不多,若是让她用一个词语来总结,那就卫风德就是一只最会说漂亮话的笑面虎。
送出去鼓囊囊的荷包被原封不动退回来,望舒面上丝毫没有变化,这般场景池温凉早就给她设想过了,也告知她应该怎么做。
只见她又对着卫风德屈膝行了一礼,“卫管事体恤,只是外面的丫鬟婆子也辛苦一路,何不让她们多承您一份情?”
这话说的实在漂亮。卫风德是管事,若是收了这份银子,不纠追究也就罢了,大夫人要是拿着这个错处来摘了他的差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可若是他将银子给出力的丫鬟婆子分了,白得一分好名声,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能在主子跟前做事,哪个不是人精?
卫风德抚摸下巴胡须,满意点头,“那就按望舒姑娘的意思办吧。”
望舒继续奉承,“卫管事最是体恤底下人的,往后也还请多多照拂。”
虽然夫人刚嫁过来就惹得大夫人不快,但以后得日子还长这呢,难保以后就不会翻身。
卫风德呵呵一笑:“望舒姑娘可是折煞人了,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咱做奴才的,可不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嘛。”
两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卫风德这才恍然想起什么:“哎呦,这可真是奴才的错,竟忘了给夫人请大夫,实在该打!”
说罢,假模假样的敲了两下脑袋。
望舒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若是小姐真是犯了心疾,就刚才那来波粼轩的功夫,人怕是就不行了。还等的了你一个管事的想起来请大夫?
但面上却要摆出善解人意的样子:“夫人的心疾不碍事,刚才已经吃过常备的药丸,现下已经歇息了。”
卫风德痛心疾首:“就算无碍,那也应让府医来请个平安脉才是。”
他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满是为难,“只是现在大夫和宫里来的太医都在大公子那里,夫人也已经歇息,老奴实在不好打搅。不如明日再来如何?”
新妇刚进门就犯了病,却还要大夫明日再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难怪都说高门贵府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富贵窝,若是小门小户家的,费尽心思嫁过去,还不知要被磋磨成什么样呢。
等到众人散去,主仆两人这才又机会说些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