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宵所有紧绷的情绪在看到姬容那一刻烟消云散。
就在他要意冷心灰时,她来了。
他的眼神骤然僵滞,初是难以置信的错愕,继而那似雪落凝霜的眸子仿若被煦风轻抚,迅疾融释。
那惊喜之中更蕴着兢兢翼翼,唯恐此乃一场虚妄之梦,只一眨眼,眼前之人便会杳然无踪。
他的目光牢牢锁着眼前人,眸中盈满失而复得之欣悦与浓情,仿若天地静止,独那蓦然现身的心上人盈满整个乾坤。
“夫君穿喜服可真好看。”
姬容随手把箱子递给林惊池,看着沈清宵一身红衣,只觉得眼前一亮。
她从没见过他穿白色以外的颜色。
那红似烈火燃烧,却未染半分炽热之气。
衣袂翩翩,红绸如霞,却难掩其周身的清寒之意。他身形颀长,宛如修竹挺秀红衣随风而动,恰似傲雪寒梅绽于烈烈风中。
如平日一般穿得保守得体,只有领口露出一截如玉的颈项,却让人心旌摇曳。
“你叫我什么?”沈清宵目光灼灼望着她。
“夫君啊,还想听什么?相公郎君还是心肝?”姬容笑意吟吟。
沈清宵快步上前抱住她。
“阿容,没有你我会死的。”话中带着颤音。
“夫君这是在威胁我?”姬容笑道。
“你若在意我,那就是威胁。”他说。
“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守寡。”姬容说。
“所以我的威胁管用了……是吗?”沈清宵看着姬容。
她那双清丽又凉薄的眼睛,此时竟盈满炽热的情愫。
姬容莞尔一笑,“不过守寡了还能再嫁……”
“——你敢!”沈清宵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姬容笑得难得恣意,在林惊池和夜山雪两位见证人面前,签下婚书。
婚书是沈清宵拟的,堪堪九个字:
[与君生死纠缠、永不休。]
夜山雪看得头皮发麻,这哪里是婚书,倒像是诅咒。
姬容却深知他最在意什么。
昨夜他也是这么吓唬她的,今日又用死来威胁她。放了那么多狠话,也不过是希望她不再抛弃他。
姬容提笔,在一旁补充了八个字。
[不离不弃,与君双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