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没有说话。
她看向他的眼神平静而苍凉。
远处,孤零零的小岛在海上若隐若现,岛上的古寺残垣断壁,被海风侵蚀得不成样子,那曾经敲响的钟声似乎还在海风中回荡,却又显得如此飘渺。
海的尽头,烈阳灼眼。
“可姐姐为何如此难过?”苏叶问。
“是啊,我连出去的路都找到了。为什么这么难过呢?”姬容轻笑。
“姐姐……”苏叶想说些什么宽慰她,可他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了。
“苏叶,我们之前见过吧。”姬容说。
之前总是苏叶一个人说着这样的话,像是唱独角戏一般。如今戏中的另一个人,终于承认了。
“一百多年前,澜江之战我受了重伤。有人送来一株青崖山的千年冰莲。冰莲养在我屋里的天池水中七日才入药。那七日,你一直在我身边。”姬容说。
苏叶一身素衣,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当姬容平静地望向他,他慌乱地别过脸。
“怎么,帮了大忙被说开也会心虚吗?”姬容说。
苏叶眼眶泛红,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姐姐,你根本不在意的。”他说。
是啊,姬容并非忘了,而是根本不在意。
她不在意苏叶是谁,所以也不曾记得苏叶原本的门派就是青崖派。
她不在意苏叶与她有何牵扯,所以从未深究过那一百年那株冰莲就是苏叶。
直到被夜山雪和林惊池提及,才知晓了一切。
“你那时用原身陪在我身旁七日,所以对我十分了解。冰莲本就至纯至结,所以你一眼便看出我心缺了一半,甚至那一半的心也不是属于我自己的。”
“甚至,你明白我的图谋。”
后来冰莲入药,苏叶的神魂没有栖身之所,便散去了。是他的哥哥苏植将他的神魂聚拢,安置在自己身体里。从此二人共用一具身体,一体双魂。
这些姬容基本都可以猜到。
“所以,姐姐放弃了吗?”苏叶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这便是我因何而伤心。”姬容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选他。”她说。
无缘海。
缘是边缘的缘。
无缘便是无边际,无束缚。
从这种意义上来看,无缘便是无圆。
方圆都是束缚。
无方是无边界无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