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再回丰城

“就你小子贫。行了。既然下定决心,就好好做出点东西吧。我也想看看,被推开的那扇门,那个理想中的、全新的未来……”

林丽琴教授和余教授所想的那个“未来”,对凌耀而言,还只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

比起那些宏大的愿景,他更喜欢把握当前的每一个目标点。

时隔一年有余的回归,丰城早已今非昔比,绝不会以“热情好客”的姿态迎接他。

且不说林天宇在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利用他的医术又再拉帮结派,又在周家和陈家的结亲宴上大闹一场,最终和周芸怡成功订婚,其在丰城的势力已经初现峥嵘……

便是在他对余辉生的说辞里“一切顺利”的特情局项目,也并不是轻松就能接手的。

之前在黑市、从林天宇手里“嫖走”的那张丹方,已经基本研究成功。而现在这个项目的思路,已经转向优化功能、降低成本、批量生产。也就是说,提供了丹方的凌耀本人,已经不再起“决定性”作用了。

这种时候,难保吴景隆会不会动心,借机夺走项目的主导权。而就算吴景隆没有这个意思,特情局也很可能有自己的算盘——把他一脚踢开,自己组织人手把研究做下去。

毕竟“南博图”终归只是个“外人”,还是个姓“南”的外人。

不过,如果杨贺这些人真有这个想法,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因为从一开始,凌耀就没打算单纯从药物研究这个方向走。

一张丹方,终归是别人的东西。完全复原已经需要这么多时间,想要明白其中原理、举一反三,则更是艰难。

想来也是,千年传承的清幽谷,绝不是林天宇手里一枚戒指、几个书库、一条金龙就能分分钟复现昔日辉煌的清幽谷医术——经验的传授,实践的归纳,道理的领悟,精神的继承,这些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庞大的人数去积累和拓展。

连林天宇这个“正统继承人”都很难再独立创造出一张新的丹方,更不要说现在对“内修”体系都还不甚了解、捧着一张丹方就能当宝贝的特情局。

当然,凌耀也没有这个能力。而他想要做的事,以他现在所掌握的、这辈子以及上辈子的所有知识和经验,把特情局领进这个门槛。

只有迈过这个坎,特情局才算是真正了解到了真气的本质,才有资格去谈研究、谈创新。

而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向前、保持知识领域和思想领悟上的先导地位,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倾囊相授”而成为特情局眼中“无用的棋子”——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和“善财难舍”的林天宇做出不同选择的本质原因。

丹方只是一个“敲门砖”,他不能把这个“功劳”拱手让人,但绝不会霸占这个项目不肯让步。他要踩着这个“功劳”,凭借目前积累的信任,往更深入的合作上走

——内修体系。

这也是他和吴景隆提出那个“拓展项目”的根本目的。这批药物成功的志愿者,是他的人,也是特情局认为已经无法向下培养成才的人。他要用这些人巩固自己的地位,对特情局展现内修体系的价值,向他们隆重介绍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然,他也不能保证他的这个“内修体系”和林天宇版本的“内修体系”一模一样。毕竟他又没偷看过清幽谷的书,就纯靠南家炼气堂的那些基础资料和上辈子相似的修行经验在那里推导,真的没法保证能和林天宇的“外挂”一样可以两年练到五品、十年练到超神。

但是他运气好啊,一旦摸到了内修门槛,他一琢磨这真气和芒生大世界的灵气还不是大差不差吗?大部分东西照搬着用呗,用不了再放弃啊——这么磕磕绊绊的,竟然也给他练到六品出头了。

真要说起来,他这个“好运气”可几乎算是上辈子拿命换的,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管圣泉叫妈(……),他用起来真的不会心虚。

凌耀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谋划终归是纸面上的东西,哪怕把握再大,只有事情落实下去的那一刻他才能安心。

下火车的时候,来接他的是吴景隆和特情局的董杰。

本来南博宏是应当来的,但最近正是他和南博展斗着的紧要关头,而且还在叶家找了个小女友需要哄着,颇有些分身乏术,实在顾不得凌耀这边的表面亲情。

凌耀也不为难他,甚至把对方派来接他的保镖也给回了——那就是做个样子,介时说不定还得他来安顿人家,平添许多事儿来。

南国忠只是打了个电话,问了他是否有需要提前安排的东西。凌耀一想,自己这趟回来实在和南家也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打算麻烦人家。南国忠也没有强求。

炼气堂那边以夏铭为代表的年轻一辈倒是有招呼招呼他的意思,南国贤这些人显然也是默许了。但夏铭毕竟是个外姓人,他在明面上本也不该和炼气堂有过多的牵扯,也不好一回来就往人家那里奔,引得许多不必要的猜想。

如此一来,这来接凌耀的事儿,反倒是应给了特情局这边的人。

吴景隆且不谈,这董杰在特情局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小领导,但终归是和杨贺比较亲近的下属,也是凌耀的“熟人”,基本的招呼和款待还是有的。

吃过一顿饭,在实验室现场转了两转,董杰还笑嘻嘻地问需不需要给他安排住所。如果不是路上看到那些一线的研究者们见了他本人之后五彩缤纷的表情,他可能还真就信了特情局会定心把项目继续交给他。

现在想想,当初以强硬的姿态第一次出现在特情局面前,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至少现在,人家小算盘打是打着,但多多少少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这份忌惮和迟疑就是他扭转局面的机会。

“不必了。我房子离这儿也不远,自行车过来也就二十分钟,再快点……也行?”

“……上次是特殊情况……自行车不能上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