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这个字眼从嵇黎初口中说出来是轻轻的，却在她心底敲得又重又狠。

从嵇淮森出事到现在，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很快就被她用天方夜谭，白日做梦带过。

如果哥哥还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他明明知道，没有他，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照他的性格，如果活着，知道颜堇琛逼她结婚，可能望初山已经成第一案发现场了。

所以，嵇黎初短暂地奢想过，最后又说服了自己。

可现在，这种可能又在她脑中深深盘踞，怎么也压不下去，让她不得不重新开始做梦。

凝着她眼底的希冀，颜堇琛喉结滚动，半晌没有出声。

也就是这种状态让嵇黎初心里莫名笃定，他在为难，他欲言又止。

“如果为难你可以不用详细解释，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我可以不问其中的缘由，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我甚至可以不见他，只要让我心里有个底，让我知道他还在就行，好不好？”

指尖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轻轻摩挲，颜堇琛心疼到蹙眉，那双眼睛带着小心翼翼，带着无穷无尽的期盼，一阵沉默过后，他哑着声音说了一个字。

嵇黎初心跳猛地停止，是真的感觉不到呼吸，原来是真的...

她闭上眼睛死死拽住床单，眼泪一秒从眼角溢出，滑进发间消失不见。

身上还是很痛，可她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身理上的痛感，整个人咬紧牙关到发抖。

颜堇琛知道她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消化，这大半年，他的阿黎过得太苦了。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陪着她，紧紧握住那只小手，告诉她，他在。

还活着，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嵇黎初拼命压制着心底涌动的各种情绪，某一秒，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梦。

在她追不上妈妈的时候，一只手覆上她的头顶，温柔又心疼地告诉她，哥哥会陪着她，不会让我们小初一个人的。

“老婆，别这样，这是好事。”

看着她原本苍白的双颊硬生生憋到通红，颜堇琛终是忍不住出声。

缓了好久，嵇黎初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血丝让颜堇琛的心狠狠揪了下。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就是...”

颜堇琛拧着眉，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不能太激动，顾着点身体，等事情结束，就能见面了。”

嵇黎初哽咽着回应，“还要等多久？需要我配合什么吗？”